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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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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這一跌摔醒了妖蟒,又頭碰巧對着水窪,殷今職解下腰間堞機,歘咔咔似鐵鍊捋直聲,猛地抛直砸下,蟒妖卻先行竄進水中,一排戈頭直挺挺插裂水邊幹土。

幾人面面相觑,“怎麼辦?”子烏問,水窪清水被卷起一股長長的淤泥渦流直至中心,一串串氣泡在水面破開。

“長蛇并非水栖,”從籲走近水窪一邊觀察一邊說,“隻是不知道這水窪下會不會有洞穴讓它逃了,可引雷擊之。”

“頌經典召雷不知力道是否足夠?”子烏道。

嬴射姑用玉斧指着水窪:“我以傩舞請神危行之力如何?”

“也可,但恐怕術力往往集中一點,散不開。”從籲答。

“那就多來幾次。”嬴射姑道,已踏步将舞。

“不必費事,”從籲忙看向嬴射姑道,又面對終虧說,“施術吧,我知道你的網裡摻了銀絲。”

終虧一直獨自站于幾人後面,聽見從籲點名自己,才默默走到水窪邊用力抛圓捕獸網,繼而單膝跪地,兩手攥着網邊默誦:“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霎時兩道電弧若手镯般繞在終虧雙腕滋滋作響。

噼啪一聲,捕獸網沒水處升起一股黑煙,水窪中頓時星星點點彩石鲋與桃花魚翻着肚皮浮于水面。

“是妖蟒。”子烏指着水窪中心,那長蛇一身黑毛濕漉漉浮出水面,水窪本就不大,襯得長蛇軀體更顯粗壯,“呵呵,我以為隻有公族卿大夫之子才會太學,沒想到這師隐山的獵人……”

“王子所知不錯,臣遊曆名山時,除了告老的山虞,獵人懂太學也隻見這一次。”從籲附和。

“莫非終虧出身祝方公族?”子烏問。

終虧也不言語,自顧自瞄準蛇身将弓蓄滿,子烏等人心照不宣亦張弓搭箭,意在射死長蛇後再入水将其屍首拖上岸。

哐!咚咚咚……

就在終虧射出第一箭的刹那傳來的并非是弓弦之聲,卻見終虧被一道黑影撞飛出六七尺遠。

一條胸粗若簸箕的長蛇正立在原先終虧位置撐起前身咧嘴恐吓衆人,口中發出如梆子的叫聲。

“怪不得終虧說這長蛇會瞬移騰挪之法,原是有兩條。”從籲道。

幾人索性将弦上箭矢射向面前長蛇,那長蛇卻不逃,僅将頭埋在中間原地飛快打轉,鱗片摩擦發出刺耳之聲,令人汗毛倒豎。幾人箭矢有的被蟒蛇背上剛毛截住,有的打在飛速移動的蛇鱗上被化開力道,那盤蟒再将頭擡起嚎叫時竟毫發無損,卻俨然被激怒樣子。子烏等人果斷出白刃攻蛇,這大蟒卻仍不躲開,原地更激烈旋動展開軀體使所占之地越盤越大,揚起滾滾塵土,混着林中薄霧使衆人彼此相隔。沙土眯眼,所有人都隻能止住步伐用衣服捂住臉。

塵與霧中,子烏左手攥住腰間上同劍之柄,右手将細長鑄鐵佩劍架在身前,聽着大蟒聲響謹慎邁步。當見大蟒紫鱗如倒樹橫于面前瞬間,子烏登時雙手握劍大吼劈向蛇身,許是被子烏吼聲吓着,大蛇刹那竄離,子烏鐵劍砍在大蟒身上跐出火花四濺,低估了畜牲逃脫的力道,子烏鐵劍險些脫手。

“王子安好?”殷今職于揚塵間大喊,狡獸嚎叫。

“諾!”子烏回應。

“來此聚集!”從籲高呼,子烏、嬴射姑、殷今職聞聲而來,四人背靠背而立。

殷今職拔出周咫,拖着堞機傾聽大蟒在地上的摩擦聲,卻絲毫尋不到。也不知為何大蟒會突然失去聲響,他隻好屏住呼吸再耐心去巡察。片晌,隻聽得空中呼呼不似風聲,須臾疑惑,“天上!”殷今職恍然明白,猝不及防聲源已貼近至面前,大蟒身影一晃沖來,幾人連忙向兩邊跳開。

大蟒沒沖着一人卻未停下,再入霧中。

“不好!終虧!”從籲提醒。

“哈!”塵霧一處傳來終虧聲音與揮刀聲。

四人急忙朝聲響處跑去,正看見終虧左手握弓,右手以短銅翹首刀砍向蛇頭。大蟒壓身躲過,尾巴挂着霧氣甩在終虧背上。終虧摔趴地上,袖子被扯破,兩隻前臂在砂土上磨得紅腫。大蟒正張口要咬終虧,狡獸從大蛇面前跳過,将其唬愣住刹那,從籲一鞭子抽在蛇半臉,鞭梢一絲流火在蛇細鱗烙下痕迹,大蟒驚恐胡絞身子側移了一段。塵霧似乎散了些,子烏扶起終虧,嬴射姑大喊着舉起玉斧沖向大蟒,長蛇挪動少許躲開,嬴射姑玉斧沐恩劈下驟然凝聚出長刀虛影,連帶草地蛇尾盡皆劈斷,其後一竹樹分成兩半。輕敵失尾尖的大蟒痛如粘鹽的蚯蚓般扭動,殷今職卻不可憐它,趁機又将堞機甩去。大蟒忍痛騰飛起來,于半空回頭死盯着地上幾人,子烏驚訝于在蛇眼中看到了如人一般仇恨的眼神。

大蟒在空中掙動身子,頭卻穩住不動,噴出白色的霧氣将自己身形徐徐隐于其中。

“孽畜!”霧中大蟒正欲繞後,卻聽嬴射姑大罵,從腰間取下箕伯面具戴在臉上,繼而縱身一躍,“哈!”嬴射姑半蹲立住,大袖若鳥翅甩開——轉瞬間,頭頂三尺以上,鹿角,鳳目,右鈴劍,左皂旗,大袖羽衣,一丈五高的箕伯幻影閃爍至具象。

嬴射姑獨腿前倒,左手指天,繼而兩腿交替,翻轉旋身與傩神之象共舞,一時鈴聲串串,一股強勁旋風自嬴射姑拓開,将妖霧盡皆吹散,那斷尾的大蟒再無所遁形。

大蟒頻吐舌信,瑟縮其身,忽而扭頭想入竹林,卻不知從籲洞悉百獸習性,觀其情形料想于先,早一步右手拈起腳邊一撮草泥,左手執彈弓提土将泥丸射在大蟒背後地上。頃刻間草坪凍結成小片冰面,大蟒正行至冰上任憑如何扭動身體卻隻能原地不動。

蛇血蹭紅冰面,嬴射姑兩指前戳,玉斧橫持,邁四方步趨近大蟒,傩神同嬴射姑一并舉起鈴劍,将斬殺大蟒。

又聽竹林中急促梆子聲随一道黑影壓竹梢馳來,嬴射姑從容左手兩指指向黑影,傩神便揮出皂旗,一股旋風卷着竹子枝葉就打向黑影。所擊之處,一條長蛇促而墜落。冰上大蟒趁嬴射姑不備,已然溜至那來救它的長蛇邊上,将其拱醒。兩蛇對視轉瞬交纏一起,好似一身雙頭之蛇,都向衆人露着獠牙發出梆子般的叫聲,與其說示威,更像是在為彼此壯膽。

殷今職回頭看見水窪中心,妖蟒已然逃走,便道:“水中妖蟒果然是醒了。”

“不,”從籲道,“頭顱細鱗不同,這是第三條長蛇了,要留心周遭,指不準還有第四條第五條。”

子烏聽聞心中略有不安,沒想到會生出如此麻煩。

“主公,”嬴射姑擺出進攻架勢,子烏聽聞便看向他,嬴射姑緊盯兩條長蛇告誡子烏,“您當勇武,日後要面對的挫折隻會更險。”

“諾。”子烏道,調息振作精神。

嬴射姑率先挺進,衆人與狡獸亦前擁對兩長蛇成夾擊之勢。長蛇興許是明白退無可退,便主動分開進攻。大蟒向嬴射姑身後繞去欲伺機而動,嬴射姑一邊随大蟒動向轉身,一邊不斷試圖靠近攻擊,隻是見識了嬴射姑的厲害,那大蟒謹慎的保持着距離,一副要比拼耐心,看誰先露出破綻的樣子;而第三條巨蛇被從籲、終虧等人不停用彈弓、箭矢騷擾,不得不騰飛挂于竹枝上,遊走于竹冠間,靠枝葉躲避彈丸流矢。

嬴射姑數次尋機以鈴劍揮出風刃擊蛇,卻都被大蟒憑靈活身為上下翻飛躲過,拖延時久,傩神箕伯幻影終于消散了。嬴射姑将面具取下收挂腰間,大蟒猝然彈直身子如箭矢射來,嬴射姑巧身側越躲過,待剛一落地立時以玉斧召傩神長刀反打,卻也被大蟒縮頭避開。

另一邊巨蛇與子烏一幹人始終未接刃,巨蛇輾轉躲避飛器,而幾人緊随至水窪邊不放其脫身。

嬴射姑與大蟒互相環繞,大蟒高擡頭顱作蓄勢狀,嬴射姑臨機揮斧橫掃,将匆忙回退的大蟒胸口劃開一道血痕,大蟒癱地顫動幾下後仍靈活如初,“可惜,”嬴射姑心中暗歎,“應該隻傷着表皮。”

雙方繼續競走,走至一堆枯葉前,大蟒再按耐不住,縱身如矛刺向嬴射姑,“好機會!”嬴射姑心想,當即雙手舉斧過頭頂,狠狠劈下,豈料側後方悄悄藏進落葉下的大蟒殘尾猛然抽出打在嬴射姑腰背上。嬴射姑強忍疼痛隻趔趄了下沒有摔倒,大蟒緊接着又将咬來,嬴射姑再退步同時執斧刺去,未曾想大蟒竟是佯攻,騙出嬴射姑破綻才真向他咬來。看着刹那間沖向自己的血盆大口,嬴射姑來不及動作,毛骨悚然,隻勉強收斧擋在胸口,以為必死……

“兵不刑天兵不可動不法地兵不可措刑法不入兵不可成……”當是時,王子烏默誦經文,突至大蟒近前,紅光篆字縱列浮現劍身,一擊貫穿蛇頸,蠱雕亦俯沖猛啄大蟒眼珠。子烏本能欲将劍拔出,而大蟒又劇痛掙紮,兩力較勁,細鐵劍竟斷在蛇身中。子烏隻得解下琉璃劍,再試拔劍,仍不能出,索性帶着劍鞘朝蛇頭猛砸數下,大蟒翻滾至所及之處外才罷休。

“謝……哈……哈……謝主公,嗯……謝主公救命之恩!”嬴射姑神魂未定,單膝跪地喘息道。原來方才子烏瞥見嬴射姑摘下面具,便擔憂嬴射姑一人難以對付大蟒,正前來幫忙時,剛好撞見這危急關口。

“善。”子烏劍拄地上,撫摸嬴射姑後背同時左右張望,确認無危險後便朝七八丈外水窪邊終虧等人看去。

巨蛇壓彎竹子,尾部鈎挂在枝桠上,一支箭矢自其下颌穿出,似為緩解痛楚,它半張着嘴喘氣,竹子下狡獸不停對着它吠叫。從籲扯開彈弓瞄準巨蛇,不知何故之前一直靠竹子遮身的巨蛇,這次竟驟然飛過籲頭頂正上方,落在幾人背後地上,使自身暴露無遺。既然如此尋死,從籲便遂了巨蛇心意,放弦射出彈丸。卻聽見身側水聲嘩啦,未及扭頭看清,從籲隻覺小腿被猛錘了下,整個人失衡倒栽,後腦重重磕在一塊岩石上,痛的雙目短暫失明。兩眼漆黑中,從籲感覺自己被長蛇纏住了雙腿和腰腹,他舉手正欲摸自己後腦,卻察覺臉前咫尺間有蛇呼吸,從籲當時明白,急忙雙手盲抓前方蛇頭,盡全力頂住。倏忽恢複視覺,正看見自己兩手死死抓住妖蟒左右口角。

就在從籲被水中沖出的妖蟒撞倒時,殷今職與終虧正欲上前解救,一旁巨蛇疾馳而來,在兩人腿腳間反複穿插。殷今職用堞機驅趕巨蟒,然而巨蛇死纏着兩人,又不以命相搏,兩人揮舞兵刃它就躲閃,待前進卻又來絆路。

眼見從籲苦苦支撐,巨蛇又攔于之間,終虧張弓搭箭瞄準妖蟒,“射哪?”終虧心想,生死攸關當一箭制敵,蛇命賤而硬,射軀幹射蛇頸隻怕不能降服。

從籲吃力騰出一手想摸腰間導窾之策,豈料被妖蟒識破,搶用尾尖将鞭子勾挑抛遠,一旁狡獸連番躍上妖蟒之身撕咬卻破不開蛇鱗,但狡獸轉而用嘴拔掉妖蟒幾張鱗片,雖仍不能救主,卻也使妖蟒分心不能全力絞殺從籲。

終虧思考刹那,巨蛇一反之前守勢,猛然撐地如長矛投來。

“終虧!”殷今職以為終虧愣神大喊提醒。

正當巨蛇襲近尺寸之際終虧一躍空翻,倒懸空中時射出箭矢,登時貫穿妖蟒雙眼。終虧落地站穩,巨蛇空撲回頭嘶吼。

妖蟒頂着橫貫顱骨的箭矢對天嘶啞嚎叫,血痕自眼窩淌下,劇痛迫使妖蟒筋肉緊縮,将從籲勒得更緊。肋骨有将骨折感時,從籲怒吼一聲,于是目眦盡裂,獠牙出唇,鬃毛披膊,手抻利爪,化為長面人熊。

人熊左手推開妖蟒身軀,右手一把握住其貫有箭矢的頭顱,硬以力道将疼痛嚎叫而張開的蟒口合住,還不收力——“嗚呼!”一聲熊吼生風吹動竹林飒飒,人熊從籲長爪如彎刀切進蛇頭。

“噗呲”一串血泡擠炸,蛇頭被捏做肉糊,人熊一擡手将妖蟒屍身棄置,無頭蛇屍不住抽搐。那邊靠近蛇穴一聲刀斬,嬴射姑将大蟒攔腰斬斷,兩半蛇身各掙動各的。

從籲回歸人身,用未沾血的手将滑落的衣袖穿好,向僅剩一條長蛇走去。

五人将長蛇圍困,那巨蛇緊縮身軀摩擦鱗片,凄厲瞟看周遭,時不時回望不知死透否的兄弟。

“哈!”衆人攻向巨蛇,竟見巨蛇引頸朝天聖起,五人不知其意圖仍向其沖去,刀兵将觸及巨蛇,電光石火間,一道紫身紅鱗、金光勾勒的蟒蛇魂魄如蛻皮般脫出,隻蛇尾堕地瞬間,不及他們止步,蟒魂串通五人之身,旋即飛向另兩條長蛇殘軀,帶出其魂魄。

蟒魂貫身後,子烏覺得元神好似被水波襲過般晃蕩不已,許久凝神才發現自己癱跪地上。所有人正吃力站起時,三道蛇魂速歸巨蛇軀殼,随即如丢地破衣的蛇皮雙眼驟複神采,盤身而挺頸,三蟒之魂頭部并列。

幾人一時想不到對策,都僵立原地。既然幾人不上,巨蛇便撲來,衆人紛紛避開,終虧後跳時順勢張弓搭箭,出乎意料其中一蛇魂竟出竅襲來,自其腳纏身而上,沒過頭後又飛還巨蛇軀殼。子烏此刻才親眼目睹為蟒魂透身之慘狀,隻見終虧半張其嘴,兩眼無神,手腳像是在冰面上打滑一樣胡亂撲騰。巨蟒見機張口向終虧咬去,殷今職揮舞堞機驅趕,可妖蟒之魂來勢洶洶殷今職隻能避退。好在巨蟒将咬住終虧之時蠱雕、狡獸上去騷擾,從籲甩導窾之策繞住終虧腰部,将其拖走,鞭子将終虧衣服燒穿一圈,終虧方才從蛇魂侵擾下解脫,清醒又是一陣灼痛,捂着腰跪趴地上。

“聖賢之言或可驅邪!”嬴射姑呐喊。

曠地俯視,一蟒驅五人,三股蛇魂次第出竅襲擾幾人,如閃爍紫紅金光的湍流般襲卷淹沒此處。子烏等雖經嘗試,發現确實能口誦聖王教誨抵禦妖魂,卻架不住攻擊之頻繁迅猛,終究還是漸覺疲憊。

巨蛇沖子烏而來,蛇魂兩出牽制他人,子烏箭步躲過。巨蛇落地擠作一堆随即絞動回身,頃刻間化作一股分明波浪線速速回殺。

“兵不刑天……”子烏擰身閃躲之際反雙手握劍,轉身後刺,鞘珌重重攮在蛇腹,将其擊飛幾尺之外。子烏隻可惜隔着劍鞘,不然這一擊必能重創巨蟒。

那巨蛇好像吃準子烏,落地兩魂歸身立馬再出兩魂,魂身并進而來。

“人之本在地地之本在宜宜之生在時時之用在民民之用在力力之用在節……”子烏默誦經文,側身躲過巨蛇肉身,兩蛇之魂像迎頭重重撞在無形球罩上導向他處。哪知顧頭未顧腳,巨蛇穿過時背上鬃毛一下挂住子烏右腳足弓,将其拖拽在地上,巨蛇奮力掙紮子烏亦想脫身卻将腳纏的更緊。長蛇見狀索性拖着子烏就往水窪裡鑽,欲使子烏溺水。

“今職救我!”子烏伸劍瞪眼驚呼,殷今職果斷扔開堞機兩手拽住劍鞘上一對銅環,環内側鋒刃将殷今職雙手劃傷鮮血直流。殷今職死死拽住,卻一起被巨蟒怪力拉倒拖行。

從籲、嬴射姑急忙撲來各拽住劍鞘一對銅環,長蛇促然止住。角力時,子烏隐約聽見劍鞘發出開鎖聲,嵌琉璃包銀木鞘瞬間左右撐開分作七塊。頓失制衡使長蛇拖着子烏猛沖了一段,吓得子烏倉忙仰頭,才發現上同劍已然挂着五彩煙霧出鞘。毫不含糊,子烏使劍在蛇背上一刮,将纏在腳上的蛇背毛除斷。

子烏借蛇拖拽之勢翻身單膝跪住,劍插土中。

“王子!”

“王子可好?”幾人皆擁至子烏身邊關切道。

子烏心有餘悸,沒有回應,待緩和心神才深呼吸慢慢站起,将劍橫于胸口細細端詳,原來是把銀劍,劍從外弧,劍脊一道細長凹槽,五彩煙霧沾挂在整個劍身上,子烏用左手兩隻抹掉劍身彩煙,頃刻彩煙複生,子烏尚不能明白這彩煙有何作用,但眼下誅殺妖蟒為第一要務,子烏踏步側身向長蛇,将劍雙手握持與肩膀齊平。

巨蛇稍微扭動尾巴,肉身與魂魄皆張口發出梆子聲恐吓五人。子烏不經意瞥見一道黃煙指向自己,至胸口處變為黑煙,而左前一步有白煙似人身形,點點青煙羅列地上一串,盡頭半空挂着絲絲紅煙,想必是上同劍所緻,隻是子烏對這些煙霧意義毫無頭緒。

不待子烏思考,長蛇兩魂離身嘶吼而來,僅有跬步之距妖蟒陡然撇頭遠離些許,子烏同時側跳,舉劍下劈,卻劈了個空。妖蟒猛然回頭,霎時五色彩煙重現,妖蟒漂移甩身鞭向子烏,子烏跳起臨空正合白煙形狀,落地後子烏幡然醒悟,這彩煙原是如此含義。

“牽制住妖魂,我要了結這畜牲!”子烏下令。

“唯!”衆皆答。

片晌五彩煙又化形象,緊接着果如子烏所猜,妖蟒循着黃煙攻來,當即踩着青煙躲避,再效仿白煙身形,“兵不刑天……”子烏默誦經文,一劍奮力向紅煙刺去,劍身擊破妖蟒堅鱗貫體而出。子烏緊握劍柄推着大蛇一直到竹林間将其釘在一株竹子上,妖蟒哀嚎間兩魂被吸回身軀内。

從籲大步上前再化人熊朝着妖蟒心口就是一頓亂捶,片刻妖蟒再不動彈,子烏見妖蟒已死便蹬着屍體将劍拔出。

太陽升至空地上方,此時霧氣全消,陽光斜照在竹林上,斑駁的竹葉影子在幾人與妖蟒身上擺動。事情已經告定,子烏才發覺中衣亵褲被汗水濕透,這會兒秋風中略感寒冷。雖然自幼習武,真正存亡間的厮殺,這還是頭一遭吧,子烏想。嬴射姑、殷今職與終虧漫步而來,子烏與衆人分别對視。

“恭喜王子,王子萬福攸同。”嬴射姑微笑道。

子烏抿嘴側目,微微搖頭:“不要尋我樂子。”

嬴射姑仍笑着:“并非調笑,臣确實要恭喜王子。”

“恭喜什麼?”子烏挑眉。

“恭喜您做大事前上天降下吉兆。”

子烏瞳仁動了動,眯眼問:“什麼吉兆?”

“您将要謀求社稷,現在事情不過剛起步,您因愛護百姓節外生枝,反倒因此拔出上同劍,這不正是通過了上天的考驗,上天以劍中機巧所含奧妙授予您嗎?”

子烏眼神驚訝,不語思考須臾,繼而笑起來,揖手拜道:“子烏謝大夫點撥。”

或許是為民除害的喜悅,五人皆開懷大笑,連帶着狡獸與蠱雕也嚎吠鳴叫起來。

“走吧,終虧你去砍下蛇頭,我們回去收了馬匹,早些趕路,也好快點出山。”從籲看向子烏道,兩腿已經開走。

終虧點頭拔出銅短刀向三條長蛇屍首走去。

“善。”子烏道,也正欲随其離開,方将劍尖挨在劍鞘上,俶爾瞳孔緊縮,看見一道黑煙環繞自己,側目掃視痕迹——“嘶啊!”蛇口脫臼噴出三條蟒魂而來,子烏不及反應隻本能擡手擋住。

“王子!”衆人紛紛高喊。

子烏坐在地上,掐住左腕,若銅汁烙蝕的痛感自手指鑽心。從籲抓住子烏左手,吹散其上黑煙,發現手心到指尖有七八道鱗片狀的傷口,裸露的血肉部分都黑了,從籲能感到子烏疼的渾身顫抖。

幾人錯愕對視。

“王子莫怕。”嬴射姑一邊安撫道,一邊在幾人注視下退後五步,取下腰間傩神陽履面具戴上,執沐恩起傩舞,俄而龜首三面,額生太極,松樹為發,四臂持碾槽、輪盤、木碗的傩神氣象現于其頭頂。嬴射姑踏舞步靠近子烏,随後傩神搖着下巴,撇下頭頂松枝,放入碾槽以輪盤研磨,嬴射姑身體随碾槽晃動數次後,傩神将碾槽倒向木碗,碗中頓時生出開花桃枝,神陽履把碗中桃花傾撒王子烏身上,花瓣碰着東西即化掉。

從籲看着子烏左手,傷口緩緩愈合,可是蛇爬狀瘢痕仍在。

“王子還痛嗎?”從籲關切問。

“痛,痛入骨。”子烏咬牙道。

一旁嬴射姑已收回傩神面具走近,擔心而不解問道:“怎麼回事?不隻是血肉之傷嗎?”他蹲下,輕輕捏住子烏小拇指審視。

“怕是妖蟒以元神為引子下了蠱咒吧,”從籲道,“王子您忍耐兩天,眼下深山老林,我們也隻有去了附近城邑才好說,若真是蠱咒,除非方國疾臣恐怕不能醫治。”

“諾。”子烏緊閉雙眼道。

殷今職走上前對從籲說:“我背着吧。”

于是從籲和嬴射姑将子烏攙上殷今職後背,幾人剛走幾步,子烏費力拽了下一旁嬴射姑袖子,聲音虛弱道:“書信勿說此事。”

“嗯。”嬴射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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