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章聽了莫夜寒所言，頓了許久，才道：“莫姑娘，這本不是你分内之事，何必如此冒險？”

莫夜寒回道：“楚家禮遇于我，何況妖獸無辜。我知曉先生并不願介入此事，不希望與這人為敵，此事就當是我一人所為，将來任何人問起來，都與來儀閣無關。”

莫夜寒是什麼樣的人，煥章心知肚明。見她言辭懇切，問道：“莫姑娘一定要如此做？”

莫夜寒答得毫不猶豫：“一切皆是我自願，願得先生同意，我當盡力一試。”

李寒庭目不轉睛的盯着煥章，全看煥章如何回應。

煥章略顯為難，緩了片刻，道：“既然如此，姑娘便去試試吧。隻是此事并非沒有危險，還望姑娘千萬小心。”

莫夜寒點點頭，道：“多謝先生。先生既然認得此人，可知此人在何處？”

煥章道：“姑娘且容我想想。”他拿起那塊海石，道，“這東西借我一用，我去去就回。”言罷離開了章宅。

待到煥章走遠，李寒庭跳到莫夜寒身側，道：“為何對煥章說要去找靈鹿？”

“若是能尋到些線索，說不定能破一年多前的妖獸買賣案。我私做主張，你莫怪。”

“怪你作甚？”李寒庭怕莫夜寒還在意盧嚴禮從前說的話，于是道，“嚴禮之前對你說那些話，無非是要你認清自身在旁人眼中是何模樣，望你三思而後行，讓你凡事同我商量，也并非要你對我言聽計從。若是你因他的話畏首畏尾，連事都不敢做了，那嚴禮那番話就适得其反了。想要查明靈鹿失竊的真相，若不立刻同煥章說，下次再提這事才更奇怪。見機行事就對了，何況你那番說辭也不當之處。若我真的覺得你所行不妥，必會想辦法阻止你。所以你不必顧慮。”

莫夜寒感念李寒庭如此寬慰，道了聲謝。

“話雖如此，要去尋靈鹿不無危險。”李寒庭雖然也希望能多尋些線索，但對手不明，且手段放肆，讓他不由擔心。

除此之外，莫夜寒主動向煥章提出要去尋靈鹿，也有些不妥。

他道：“無緣無故，你對這靈鹿如此上心，若是煥章懷疑你的動機怎麼辦？”

莫夜寒回道：“他或許會有懷疑，但我想我已經說服他了。”

李寒庭湊到莫夜寒身邊，道：“你确定？”

莫夜寒也湊了近了些：“我确定。他認定我是良善之人，我以不忍心楚家二公子傷心為由去尋靈鹿，他會相信。”

見她面上有些笑意，李寒庭撇了撇嘴，道：“他想用你的脾性拿捏你，你便反過來利用這一點？”

“嗯。”莫夜寒點了點頭。

“還真是狡猾。”李寒庭聳聳肩，“我得承認，你做對了。看他那樣子，确實信了。”

事實證明，莫夜寒确是用一個旁人用了蹩腳、但莫夜寒用了便會有效的理由說服了煥章。若換了旁人，煥章必會懷疑這人初衷，偏偏換了莫夜寒，這要求便合情合理。

莫夜寒望了望章宅大門，見煥章還沒回來，道：“煥章有事瞞着我們。”

“可不是。”李寒庭道，“他提起蘭夢鄉命案時有些古怪，不過你已經試過他了，看來他并不知道是你助萬和中抓住兇手。這事我們需留意，以後他再問起也許小心回答。我總覺得他好像知道什麼。”

莫夜寒點了點頭。

煥章再回來時，他将一塊石頭遞給莫夜寒。這塊海石與楚簡贈給莫夜寒的相差甚遠。石頭是藍白，呈水滴形狀，上面雕着一隻魚。

“姑娘将這東西拿着。”

莫夜寒接了過來，隻覺得這石塊入手冰冷。

“這是？”

“這也是海石。”煥章言道，“這便是進入妖獸賭莊的憑證。”

妖獸賭莊？

李寒庭抖了抖耳朵。

煥章道：“盜走靈鹿的人，便是妖獸賭莊的主人。妖獸賭莊以妖獸為賭注，我想賭莊盜走靈鹿，便是用作賭局上的賭注。”

李寒庭聞言，心下一驚。

他以往隻知那些鄉城隐秘之處有供人下注銀錢的賭莊，卻不知還有人用妖獸做這樣的生意。

莫夜寒将海石收緊懷裡，問道：“這賭莊在何處？”

“白潮鄉。”煥章答道。

莫夜寒記得白潮鄉位處王朝西南方最邊緣，兩面臨海，最是偏遠，但好在距離栖林鄉并不算遠。

煥章道：“這海石是從前從賭莊得來的。憑這海石，姑娘便可自由出入賭莊。如此，也便可以去尋靈鹿了。”

“多謝先生。”

煥章叮囑道：“姑娘客氣了。若能找到那靈鹿最好，若是找不到，姑娘千萬不要在賭莊多做停留，那裡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