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穴之内,馮衣早早到來,不見其他人。平日看到煥章雖然心煩,但不見了煥章,沒個能讓他鬥嘴撒氣的也是無聊。正百無聊賴的拂去身上泥土,身後響起些腳步聲,正是煥章走了進來。
“煥章先生,好久不見。”
面對馮衣的問候,煥章隻客氣的回應,并不多言。
馮衣一揚頭:“怎麼,一大早愁眉苦臉的,最近生意不好?”
“倒是過得去。”煥章瞥見馮衣一身血污,道,“這次的獵物難捕?”
馮衣低頭看一眼滿身血漬,道:“一隻鳴津鳥而已,能費什麼功夫。我看見一隻鹽叱,本想順手抓了。誰知那妖獸倔得很,掙紮的厲害,才弄成這樣。不過好歹抓了回來,總算枚白費功夫。”
煥章看他身上血漬,幾乎能想象出那妖獸是如何拼死掙紮,必不是像馮衣說的那般簡單。他微微皺眉。
馮衣察覺到他的表情,立刻來了氣:“怎麼,你不信?”
“不是。”
“哼。”馮衣白了煥章一眼,道,“鹽叱又不是用來給買主的,死的活的,丢進鼎裡還不都是一樣。”
“這話沒錯。”來儀閣閣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兩人立刻轉身行禮。
來儀閣閣主道:“馮衣,這次辛苦你。要顧着閣中生意,還要忙着找這些妖獸做材料。”
“閣主說哪裡話,這本是我分内之事。”馮衣言道,“閣中的生意重要,鼎裡的更是大事,我哪一件都不會耽誤。”
來儀閣閣主頗為贊許:“隻是,要顧好自身才好。如此,方才是長久之計。”
馮衣聽了這話,更加得意:“閣主放心。”
馮衣這廂志得意滿,煥章那邊卻是沉默。
來儀閣閣主都看在眼中。
“煥章,莫夜寒那邊如何?”
煥章這才回神,立時跪倒。
不僅是來儀閣閣閣主,就連馮衣都吓了一跳。
“主人。”煥章言道,“此次是我考慮不周。賭莊那邊,怕是已經猜出了莫夜寒的身份。”言罷,他将莫夜寒潛入賭莊,被賭莊老闆識出所持海石一事皆數告知。
“當初我隻想,讓莫夜寒去探一探賭莊如今是何情形,沒料到他竟還記得蘭苑,記得當初贈予主人的這塊海石。此次是我的錯。”他言道。
來儀閣閣閣主聽聞煥章所言,面上卻沒什麼驚訝之情。他寬慰煥章道:“賭莊敢明目張膽的掠奪靈鹿,險些壞了來儀閣的生意,你叫莫夜寒去探探也是對的。他憑五年之前一塊海石認出莫夜寒,是你也無法預知的。此事不怪你。”
煥章仍是過不去:“我聽莫夜寒所言,賭莊當真今非昔比。他如今認出了莫夜寒,不知會不會做出對來儀閣不利的事。”
來儀閣閣主倒不在意,隻道:“他若早有心為難我,也不會等到今日。他雖也将妖獸看作可利用之物,但當日與我相交,隻為讓我教他以妖獸謀财。可見此人沒有旁的志向,不必太過擔憂。”
馮衣也道:“我看你操心太過。就算那賭莊想做什麼,難道來儀閣還怕他?”
煥章言道:“并非是怕,而是如今,距離主人要辦的大事沒多少時日了,我是怕賭莊老闆在這關頭生出什麼事。”
來儀閣閣主道:“那莫夜寒如何了?她對那賭莊可有什麼想法?”
煥章回道:“莫夜寒隻是疑心賭莊之人認識我,提到賭莊老闆對她幾番試探,其餘的,倒也沒什麼。”
馮衣道:“那你可放心了。莫夜寒什麼都不知道,就算賭莊問她,她也回答不出。”
煥章低頭不語。
來儀閣閣主見他憂心,道:“煥章,你的擔心也并非沒有道理。雖說我們當初有過約定,互不相擾。但聽莫夜寒所言,如今賭莊勢大,對來儀閣未必沒有威脅。你若有辦法讓他老實些也是好事,隻是不要誤了閣中之事才好。”
“我想等莫夜寒此次回來,讓她去舊宅探一探情形。”煥章言道。
來儀閣閣主言道:“舊宅早就廢棄了,為何還要探?”
煥章回道:“主人當初與他做約定,讓他凡做生意,都要避開蘭夢鄉,他本允諾如此。但是沐梓前些日子卻得到些消息,說是有人在蘭夢鄉郊外開設賭局。我從前沒有将這事與賭莊聯系在一起,如今卻覺得有必要弄個明白。”
“蘭夢鄉外有賭局?”來儀閣閣主道,“竟還有此事?”
煥章道:“不止如此。清雅苑中往來的客人還說,近日鄉城之中有人為了還賭債,有意出賣自己的侍獸。”
“什麼?”
馮衣一聽這話待不住了:“他怎麼如此大膽,竟敢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