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靜說上面那些話是為了讓裴行之支持他不去醫院浪費時間,沒想到裴行之居然說:“去查!必須去查!”
薛燼:“我工作……”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檢查。”
裴行之一把拽着薛燼就想往門口走。
薛燼用力扯住,好在裴行之本就因驚吓過度而身體發軟,他才把失控了的裴行之拽回來,“不是!我跟你說這麼多事,想讓你勸我父母,沒想到你們三居然同流合污起來了?!”
“現在還在錄綜藝,你理智一點!”
裴行之低頭眼眶顫抖地想:怎麼可能理智?
怎麼可能理智?!
突然額頭傳來溫柔的觸覺。
裴行之思緒頃刻斷裂,詫異地擡起頭,看着薛燼慢慢收回放在他額頭上的手,又貼了貼自己的額頭,“你出了很多冷汗,但是感覺又沒發燒?要不然我帶你去看醫生?”
“錄節目是次要,還是身體健康最重要,不要強撐。”
薛燼耐心地安慰道。心裡卻想,他帶節目組最大的“皇太子”請假看病,王導肯定不能扣他錢。
裴行之卻忽然脫了力,擡手抹去額頭上的虛汗:“沒事。”
收拾東西,下樓。
薛燼本想坐進節目組安排的錄制車裡,王導雙手堵在車門口阻攔,驅趕他去裴行之的車上,還理直氣壯的說不要妄想搶他的面包車後排三連座。
薛燼無語,隻好提着包又朝身後朝他晃了晃車鑰匙的裴行之走去,剛在副駕駛邊上站好,身邊突然走來個助理,是他第一天進節目組時齊弘遠安排的那個帽子小哥。
帽子小哥圍着他的手瞧了幾圈,薛燼被他看得一頭霧水,助理這才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薛燼擡起手,這才看見手腕上那一圈深紅的壓痕,啧,裴行之手勁兒這麼大呀,平時肯定沒少做力量訓練。他擺了擺手道:“沒什麼。”
帽子小哥用目光表示:我不信。
薛燼思索片刻,認真的看着他說:“實不相瞞,我剛剛被綁架了,好在我奮力掙脫了綁匪的束縛,王導為了不讓這種恐怖事件擴散開來,所以我們都沒說。”
帽子小哥随即換上驚恐的表情。
他顫顫巍巍的問:“是真的嗎?”
節目組什麼時候混進了不法分子?!他們綜藝真的不會被下架嗎?那他如果不要n+1的賠償,這兩個月的工資還能到手嗎?
而剛打開駕駛座車門、聽完全程胡說八道、真正罪魁禍首、疑似綁架犯的裴行之替薛燼回答道:“假的。”
薛燼噗嗤一笑,帽子小哥無語的控訴着盯着他,剛準備開口吐槽,裴行之的聲音就打斷了他們倆:“薛燼,走吧,王導在催了。”
薛燼哦了一聲,于是徹底忘記剛才還準備說什麼,愉快地打開車門。
帽子小哥留住原地,順着剛才裴行之的視線往前探頭探腦地看了好幾眼,心裡疑惑,王導不在這個方向啊……他不是在後面的那個車子裡嗎?
裴行之見到薛燼在副駕上對他打招呼,心情一松,彎腰進入駕駛座,系上安全帶後,倆人又說了會兒話,直到王導打電話提醒他們怎麼還不出發其他嘉賓的車都已經跑沒影兒了,裴行之這才拉下手刹,啟動車子。
市區車水馬龍,他們剛出小屋沒多久,道路上的車子越來越多,特别是當拐上去MAGIC遊樂園的主路時,一溜的車子緊密銜接,從遠處瞧去像一條橫跨幾公裡的長蛇。
正值周末,氣候又恰好回暖,無數家庭和年輕單身男女都在此出門遊玩,用清新的空氣洗淨身上憋悶一周的喪氣。
路邊種植的櫻花樹都開了,粉色,白的,紅的,白裡透粉的,粉裡帶白的,花瓣飄飄搖搖,被風帶走,墜地前又被汽車尾氣吹起,想在擋風玻璃前安定,最後被風無情帶走。
薛燼按下車窗,略帶涼意的風吹進悶熱的車廂裡,額前的碎發被風打散,他閉起眼,靠在車座上休息。
裴行之趁着堵車間隙,回頭看了他幾眼,忽然問:“是這個車載香薰不好聞嗎?”
薛燼刹那間沒反應過來,睜開眼睛茫然地問,“什麼?”裴行之又重複了一遍,薛燼說:“不會,很好聞。”
裴行之看清楚他的神情後才點頭。
提到香薰,薛燼想起來了什麼,那是見到裴行之第一天時沒有說出口的誇獎,當時還以為永遠都不會說出來了,真是第一印象害人不淺……
薛燼說:“你的香水品味,我很喜歡。雪松冷杉做前調,雖然加了一點點薄荷,但恰到好處,能讓人感覺到不高調也不内斂的存在感,中調橙花顯得清新沉穩,後調是咖啡加克什米爾木收尾,有種醇厚溫暖的氣息,整體上說,是非常不錯的木質香水,沉穩文藝,讓我每次聞到,腦海中情不自禁地都會想起一副畫面……”
裴行之目視着前方的車尾,幾乎是快咬破舌尖才能保持理智握緊方向盤。
時隔多少個歲月了,他還是再次聽到了那句話。
“就像是——皚皚的雪山上,有一座小小的木屋,木屋裡有個燃着火光的壁爐,外面雪大地鋪天蓋地,屋裡溫暖如春,而我躺在壁爐旁的雪松做的嘎吱搖椅上,臉上蓋着本書睡覺,手邊還有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薛燼最後笑着說:“哎,這是我退休後的樸實無華的生活願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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