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沈文溪眼睜睜看着陸景和突然伸出手把薛燼按了回去,“别走,起碼你得把這一把打完吧,一點榮耀精神都沒有?”
薛燼跌坐回去後忍不住笑出聲,“等等,你說什麼?‘榮耀’精神?你們打遊戲的平時都喊這種口号?……尬得我都想滿地找磚縫了。”
陸景和被嘲諷了竟然也不惱,“哦,我們比賽場地沒有磚縫,都鋪地毯的……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就是因為你臉皮薄,所以你的技術差的沒眼看?!菜就多練!”
“技術差就技術差,反正我又不拿它當飯吃……”薛燼無所謂地笑笑。
他拽了下沈文溪的手腕,還是想把手上的燙手山芋丢出去,“說真的,你玩嗎?我真的……”
沒人知曉,那一刻沈文溪的心有多驚濤海浪。
薛燼和陸景和,短短兩天就這麼熟起來了?為什麼?為什麼?!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明明陸景和前晚聽到薛燼說起榮耀不想被攀關系還黑了臉,怎麼才過四十八小時就這麼“親親熱熱”地坐在一起打遊戲甚至還願意帶菜鳥?!陸景和難道不是榮耀脾氣最差,連隊友都懶得帶上分的,公認的大魔王嗎?!
操,這世界真他媽的操蛋!
薛燼,有毒!
沈文溪一連想了幾天幾夜也想不明白,直到,看到薛燼和陸景和的cp粉日益壯大,他開始預料到了什麼……
那群看薛燼和陸景和連續幾天排排坐開黑的粉絲,嗑糖磕瘋了,迷幻了,失了智了,甚至舞到了WINWIN戰隊的官博下,激怒了四百多萬的陸景和唯粉,他們鬧的天翻地覆,說陸教練人設崩了,說陸景和最開始不是說上節目隻是為了宣傳戰隊嗎,說陸景和是不是被節目組綁架威脅了照着劇本演?
于是俱樂部開始下場控評,開始洗地解釋,還把陸景和推了出來,錄了個視頻說他和薛燼隻是因為喜歡同一個遊戲就約着玩玩沒有任何個人因素。最後還在視頻末尾誠懇邀請其他嘉賓加入兩人的遊戲組隊之旅。
那天晚上,沈文溪終于完成了上節目的初心——和陸景和一起打榮耀。
三局結束後,陸景和關了直播,薛燼也說想出去走走,沈文溪在書房裡待了會兒,也出去了。
也是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和薛燼聊了很多。
沙灘,海風,還有薛燼的可樂。
那裡發生的每一個片段,都在他往後數十年的記憶裡熠熠生輝。
氣氛也是難得的心平氣和。僅僅十來分鐘,他知道了薛燼對陸景和感覺一般被迫不能雙排也沒覺得可惜,也知道了薛燼對溫叙言有着莫名的關注,也知道了薛燼對網絡上喧嚣的輿論并不在意,甚至還能笑着說:
“這應該是節目組買熱搜買水軍買多了的報應,本來呢,砸了也就算了,沒有一點水花也好。不想,砸中的還是陸景和毒唯的後腿,把那群瘋狗氣得跳出電競圈來娛樂圈咬人了。”
沈文溪,“…………”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驚訝,“原來你知道有人買水軍?”
薛燼反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也知道嗎?而且知道的比我還多吧。”
沈文溪心虛地偏頭喝可樂。
今晚的月亮太他媽亮了,真煩。
沉默了會,薛燼突然湊過來拍了下他的肩膀,“我最近被黑的這麼慘,不會是被你買的水軍吧?”他頓了下,“我想想哈,大概率是了,畢竟你老是跟着陸景和跑來跑去。怎麼,現在跟過來是想看看我被陸景和‘割席’後的慘樣?那我為了配合你的劇本,現在是不是應該哭一哭了?”
沈文溪:“…………”
薛燼還特地往沈文溪身後掃了幾眼,“攝像頭就位了沒?狗仔呢?我隻哭一次哈。哭完麻煩給點演出費——”
沈文溪忍了片刻,忍無可忍,惡狠狠地轉過臉,憤怒地大喊道:“閉嘴!”
薛燼也怒了一小下,“明明是你買水軍黑我,還讓我閉嘴?”
他委屈啊。
沈文溪也知道他委屈,可他覺得,自己也委屈啊。這幾天,因為薛燼和陸景和的那堆破事,他胃口直線下降,半夜還經常睡不着。
想了想,還是低了頭,“…………對不起。”
沈文溪話落後閉上眼,然後就聽到了薛燼的下一句,“要我原諒你也行,作為補償,你得解答我一個問題。”
一個。沈文溪遲疑了下,這麼簡單?,“什麼問題?”
他轉過頭看,薛燼剛好垂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修長的五指捏扁了空掉的易拉罐,随手抛了抛,“你得告訴我,我室友,裴行之是什麼樣的人?把你知道的,家世背景,或者個人禁忌,全都告訴我。”
裴行之,是什麼樣的人?
呵。
呵……
沈文溪仰躺在浴缸裡,水溫舒适,氣味也剛好,淡淡的冷杉味,昏暗的浴室燈下,他把臉埋進乳白色的水裡,良久後才浮到水面上。
裴行之,是什麼樣的人?
是他,最嫉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