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演技好,裝睡技術從寄宿在學校起就是一流的。
況且,昨天發生那種亂七八糟的事情,被人貼着臉邊罵邊表白,怎麼可能睡得着!!薛燼整個晚上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沖進沈文溪的房間潑上一大桶冷水!!
最好是帶冰塊的!
早起薛燼頂着痛到快要裂開的大腦去陽台想揪幾片薄荷葉聞聞清醒清醒時,居然……聞到了幾絲很淺的煙味,可整個陽台和卧室裡沒有出現任何一點煙灰和煙蒂。
薛燼最後還是用牙線盒裝了幾片薄荷葉出門。他想,在被醫院鋪天蓋地的消毒水悶死之前,他可以拿出來聞聞喘兩口氣。
打車去的醫院。
才下車,裴行之就突然給他發了消息,問他怎麼一大早就不見了。
薛燼看到這忍不住笑了,想說我們倆之間你才是真正那個一大早不見的人,但還是回道:去醫院體檢。
對面停頓幾秒才回複:我昨晚是不是影響到你休息了?
薛燼想了想:确實有點。
薛燼勾起唇角:被你的動作喚醒了好幾次。但沒事,我後面還是睡着了,你不用太擔心。
然後接下來的一分多鐘,薛燼就站在醫院的大廳裡靜靜地欣賞着裴行之的聊天界面上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看着看着,哪怕鼻息間聞到的是最讨厭的酒精味,一直壓抑着的心,竟然輕松了一大半。
也不知道為什麼。
隻要一逗裴行之,并且成功捉弄到,薛燼就感覺自己的心會像烤箱裡的面團莫名其妙地膨脹起來……太奇怪了。
薛燼仔細想了想。
也許是因為作為薛燼最反感的富家大少爺之一,裴行之身上卻沒有一絲他讨厭的傲慢感。沉穩,事業有成,不愛說話,偶爾還會反應遲鈍,遲鈍還不是惹他厭煩的愚蠢,甚至在他看來還有些可愛。
被他捉弄了會給他想要的反應,但卻不怎麼會生氣,也不會翻臉,更不會故意讓他當場難堪——這種感覺太神奇了,好像,薛燼無論對他做了什麼,裴行之從始至終,都還會是那個永遠都會陪他玩的人……有點像蕭如玉給他的那種感覺,但又仔細比較一下,又不太一樣。
蕭如玉腦子靈活,嘴皮子更靈活,常年混迹于聲色犬馬的情場和酒場,說話做事自帶一種捉摸不定的輕浮感。
裴行之,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想着想着,還沒分析出來,視線裡突然跳出好長一段文字,薛燼才看一眼就覺得胸口突然有些痛——良心痛。抱歉,他好像玩過火了。
于是快速打字解釋了一番,并且推拒掉一大堆補償性的措施,薛燼心情很好地忽略掉老賀對他請假事由的質疑,忽略掉趙雲的八卦,忽略掉路過的白大褂的震驚的眼神,收起手機,開始了今日的體檢。
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
蕭如玉坐在駕駛座上,擡起手刹時順便看了眼後視鏡,薛燼已經睜開眼捏了下眉心,他想起挂了一整天的熱搜,忍不住憋着笑問:“終于睡醒了?”
薛燼出口的聲音有點啞,簡短說了兩個字,“沒睡。”
蕭如玉唇角的笑容更肆無忌憚了,“是不是想到接下來要見到那個瘋狂的追求者,心裡就忍不住緊張啊?怎麼樣,咱們薛燼大帥批,說說呗,昨晚的告白有沒有砸到你的心坎,那可是有幾百萬人見證的呢,比多少明星的求婚排場都大呀?”
損友就是損友,一個字,損。
這嘴一張,薛燼還沒聽到字就知道大事不妙,聽完後更是冷笑兩聲。
薛燼眼皮一閉,又頹廢地躺了回去,“開你的車去吧。”
熱搜他也看到了,起初還沒什麼實感。直到他今天在體檢的時候時不時就被路過的病人和操作儀器的醫護人員偷看,他才有了真切的感覺。
偷看也就算了,還愛講閑話,講閑話也就算了,那個音量怎麼總是控不住的往上飙!
薛燼就算隔着道門都能聽到走廊裡那群人對他的指指點點。
靠!這個垃圾綜藝還真出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