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皺起眉頭,“你主管罵你?”
“……誰的主管不罵人啊?”薛燼也皺眉,幾秒後又平複了下來,“哦,抱歉,我不小心給忘了,你沒有主管,你是主管中的主管。”
薛燼的回答太随意了,裴行之認真地在心裡反複回憶,解析,都沒能從那些字眼的外表下挖掘出潛藏的意思——但薛燼煩躁的情緒,又真實的、毫無保留的傳達給了他,這讓裴行之也忍不住沾上了點不好的情緒……焦慮。
卧室裡靜了靜。
男性基因裡自帶的保護欲,總是瘋狂的,不理智的,不顧一切的。面對認定的伴侶,突然處于封閉自我不願交流的情況,他們輕易就能抓狂。
裴行之,現在就很清醒地感覺到,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在一寸寸地崩斷。
薛燼在柔軟的被子上滾了一圈,剛想站起來扯一扯身上揉成團的衣服,裴行之突然說出的話就把他吓得一愣一愣的。
“沈文溪退出節目,是我做的。”
“你不用擔心,他已經被沈家人遣送出國了,接下來的十幾天裡,他都不可能在你面前出現。”
“對不起,我昨晚不應該打擾你休息,你今天的黑眼圈好重……”
“是我太沖動了,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
薛燼捏着被角的手指用力到發白,黑如點漆的眸子在光下劇烈地顫動着,像被石塊打碎的湖面,漣漪一圈一圈地蕩漾到大腦和四肢。
裴行之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低下頭,閉起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
“拜托……原諒我,好不好?”
【
其實沒想過和裴行之的關系能變得這麼好的。
薛燼看着手裡刻着自己名字的信封,想到接下來要做什麼,笑得肩膀抖得不行。
裴行之應約來了,還是一身之前在餐廳吃飯的白襯衫黑西褲,薛燼上下掃了一眼就把手裡的信封遞出去。
“裴總,請收好。”
裴行之遲疑地接過,“這是什麼?”
薛燼坦然道:“約會卡啊。”
“這個我知道。”裴行之說,他也有,但是,這個信封裡面有兩張紙片,可以給不同的嘉賓,薛燼就這麼全都給他了……?在明白過來後他的腦子近乎直接斷電停機了。
薛燼這是什麼意思?他最近難道不是和沈文溪走得挺近的嗎,導演組那邊也知會了他一聲,宣傳部還買了幾個熱搜,反響不錯,薛燼的微博粉絲也在昨天破了百萬,雖然大部分都是cp粉。
等獨自走到了玻璃花房裡澆水,裴行之緩了好一陣子才平複好心情地撕開信封。
空的。
空的?
裴行之大腦再次宕機,被戲耍的憤怒瞬間充斥着整個大腦!生氣,憤怒,還有幾絲不想辨别的委屈和失望。
裴行之被那一鍋粥的情緒燙的心髒疼,信封紙被他狠狠地揉成一團,随手塞進褲子口袋裡!
沉默地澆完水,沉默地下樓,沉默地抓起脫在客廳的外套想要出門,他突然在口袋裡摸到了一塊硬物。
拿出來,是個牙線盒,輕飄飄的,打開看,裡面是折疊成小塊的兩張紙。他懷揣着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的情緒打開紙條看。
是他“失而複得”的東西。
但……還是生氣!
于是,在第二天晚上的約會餐廳裡,裴行之是冷着臉走進包廂的。薛燼像是毫不知情,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朝他揮了揮手,“嗨,裴總。”
“今天心情不大好嗎?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呢?誰惹你了啊?”
裴行之徑直拉開椅子坐下。
薛燼打開菜單,随手翻了幾頁,“聽說這家店的德國菜有點正宗,我提前查了一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必點的……”
裴行之一直沒說話,專心地喝檸檬茶。
自顧自地說了三分鐘,薛燼終于明白了裴行之這次好像生的氣有點嚴重……怎麼辦。
他偷偷擡起眼皮觀察對面的臉色,不想,正好對上視線!
裴行之趕緊偏過頭去。
心中竊喜,但薛燼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地壓下瘋狂想要上翹的唇角,
薛燼咬了下唇,刻意放低聲音,“拜托拜托,原諒我,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