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濱小屋,二樓窗口燈火明亮。
薛燼愣了幾十秒才回過神來,“等等,裴行之,你先别道歉了。我先跟你道歉哈,對不起,對不起,麻煩你停一下!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先讓我捋一捋哈。”
“……行。”
裴行之的視線移向窗口,眼底閃爍着微光。
他說的是裴行之,不是裴總,應該是真的被驚到了。
揉了揉太陽穴,又胡亂地抓了瓶蘇打水喝,薛燼勉強感覺自己理清思路了,“所以,裴行之,你剛剛那些話,是說你把沈文溪趕出咱們節目組了?!”
裴行之:“對。”
“我接下來二十多天都不會看到他了??”
“對。”
一個字,瞬間點爆薛燼心髒!
靠!真爽!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聽說剛咬完自己的瘋狗眨眼就被處理好的更振奮人心的事情了!!
薛燼點了下頭,感慨道,“裴行之,哦不,裴總,裴總!你太厲害了!簡直就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厲害最佩服最見義勇為最善良可愛的貴人了!我今天可煩了一整天,醫院裡煩,打車時也煩,就怕回小屋碰到沈文溪!”
裴行之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也被驚到了,“……還好。”
又喊裴總了,看來……恢複正常了?
貴人。貴人?那前面的修飾詞,能不能用心一點!
薛燼搖了搖頭,“雖然很感激你,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下,沈文溪背後必定大有人物,你看看他說話做事都非常随自己心意,脾氣又爛,長到這麼大性格還沒半分收斂,所以啊,我猜,他家裡,應該脾氣也是一脈相承地不好惹,你還是注意點吧。”
裴行之肯定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和你說,隻要不出意外,沈文溪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要是出了意外呢?
裴行之沒說。
但薛燼認真的想了想,咔嚓咔嚓按響了手指關節。那就得用一些不文明手段了。
等到邁巴赫疾馳在深夜十二點的寬闊道路上時,路面寬闊,車速極快,裴行之坐在副駕駛扣上了安全帶,腦子還是像剛重新獲得生命那會兒混沌嘈雜。
薛燼說,要帶他去喝酒。
十二點,喝酒?
他又看了眼駕駛座上的人——十分鐘前還萎靡地癱倒在床說自己心情不好明天上班說不好會遲到,十分鐘後就興緻高昂地開着他的車載着他出門想要享受生活的美好。
解決了一個沈文溪,開心到第二天要上班都不管了?
不愧是他,從來隻跟着感覺走。
裴行之閉起眼,輕輕靠了下頭。
“你還在想周青石的事情?”
降下車窗,薛燼扶着方向盤轉頭看了他一眼,裴行之搖頭,“不是。”
“那你怎麼還皺着眉。”因為在說話,薛燼松了油門,車子減了速,“不用理他,他今天莫名其妙地有點發瘋,從我進門起就開始堵我,那個面包也很古怪,看起來就很惡心,我懷疑他……”
時間拉回到五分鐘前。
車子即将開出小屋的院子時,周青石突然擋在了車的正前方!
正前方!!
薛燼吓得血液從心髒瘋狂倒流向大腦,壓得呼吸都沒了十秒。
周青石,又是他!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
萬分驚險!
還好剛起步的車速不快,薛燼緊急往死裡踩刹車,連同右手狠狠拽起手刹,雙管齊下,這才沒出事。
車子擦着周青石停下了。
薛燼心髒還是控制不住狂跳,腎上腺素飙升到他的大腦一陣迷幻的感覺。
雙手止不住地發抖。
反倒周青石眼看着車擦着不到十厘米的距離逼停在身前,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好像沒事人一樣笑着走過來問他們要去做什麼,那語氣自然地好像大白天在超市裡偶遇到他倆然後詢問大白菜多少錢一斤。
薛燼沒回答,他就透過駕駛座降下的窗口看向裴行之,“裴總,晚上好。”
薛燼閉了下眼以為他又要問裴行之他倆要去哪,沒想到卻是,“裴總,你怎麼能讓薛燼開車呢?”
沒頭沒腦的一句。
在場隻有倆人知曉的答案。裴行之冷冷地瞪着他,額頭青筋跳起。
薛燼那一刻真的很想把六年前就考過C1駕照抽出來扇他臉上。但又害怕周青石會搶走他的駕駛證,隻好忍耐住。
周青石目光柔和,看向倆人的眼底飽含溫情,“小燼,裴總他也太不小心了,算了,還是讓我告訴你一下吧,車子這種東西,最近幾個月都别碰了。真的,相信我,對你沒壞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