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砸累了。
管家瞄了眼碎片堆,盤算着什麼時候叫侍者上來打掃合适。
沈文溪靠着牆壁滑到地上,喘着氣問,“為什麼不讓我出去?”
管家謹慎回答,“老太太不讓。”
沈文溪冷笑,“我要工作!我還有綜藝要參加!!憑什麼管我?!”
管家說:“老太太說了,隻要您安靜待在這裡,這個月給您發的零花錢會是以前留學時的十倍,月底立刻到賬,絕不拖延。”
沈文溪:“屁!!那點錢不夠!!中途退出節目要付四百萬違約金的!”
管家:“老太太給您付過了。”
“什麼?!已經付過了?”
“對。”
沈文溪感覺眼前一黑,那他現在算是徹底被節目組除名了?不可能吧,怎麼可能?
他憤怒地大喊道;“我隻是喝多了,恰好想要表達一下自己對薛燼的心意而已,這有什麼問題嗎?啊??我一沒偷二沒搶三沒打人——對!我他媽還被别人打了!!她怎麼不去處理那個傻逼!”
管家:“沒問題。從您的角度來看,您做的完全沒有問題。但是在老太太的角度看,您,作為老太太一手帶大的孫子,應該清楚她的底線吧。”
底線?
呵,說的好聽叫底線,說的難聽就是面子。
天大地大,她沈老太面子最大!
沈文溪咬着牙反複咀嚼這個詞,沉默幾分鐘後,才頹廢地抹了把臉,從地上顫顫巍巍地爬起來,“好,那把手機還給我,我有事情要處理。”
管家後退一步,最後一次勸道,“少爺,你還是清醒點吧,别再去碰那些——”
沈文溪冷笑着伸出手,大聲逼問,“我特麼需要你來教我做事嗎?少廢話,手機給我!!老太太隻叫我不要出門,誰他媽說要沒收我手機了?!!給我!!”
管家深深地看了眼樣貌秀麗卻面目猙獰的沈家少爺,歎了一口氣。
“好,我給。”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把他從小看着長大的日天日地日空氣的混世魔王,逼成了這幅瘋樣。
也許,他應該去了解了解。
黑色的豪車裹着一身月色歸來。車門開了,兩個高挑的男性一前一後地下了車,并肩走了一小段路,随後身影就被開合的金屬大門完全阻隔。
周青石直直地矗立在最高層的陽台旁,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他,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光亮。
快點……
再快點……
要來不及了……
七點半。
寫字樓的旋轉門還沒通電,側門打開,安保人員靠在門邊吃包子豆漿,穿着統一服裝的保潔阿姨邊彎腰拖地邊和他們聊家常,突然,門口有道身影漸漸走近了,他們一起看了過去。
“早上好。”
發現目光,薛燼隔着玻璃窗笑着朝他們倆揮了揮手,從側門走了進去才正式打了招呼。
“阿姨,早飯吃了沒?我買了兩個三明治,你要嘗一個嗎?”
“不了不了,早就吃過了。”阿姨擺擺手,杵着拖把,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小薛,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啊?好不容易轉正了,怎麼不多睡會兒再來上班?你們部門還一個人都沒來呢。”
這個阿姨是薛燼在實習階段偶然認識的。那一天薛燼在公司裡通宵加班,趴在桌子睡了一兩個小時,早起在洗手間洗漱,碰巧阿姨要去做衛生,看到了,于是關心地問了幾句,以後薛燼在公司裡遇到她就會打招呼,偶爾聊上幾句。
為什麼要這麼早來呢?
薛燼笑了下,“阿姨,我本來也想睡晚一點的。但昨晚做了個夢,夢見我要是起晚了會被狗追着咬。”
阿姨點點頭,指了指電梯:“做噩夢了呀,确實睡的不舒坦。那你快去樓上睡一會兒吧,反正現在還沒什麼人。”
電梯門在眼前緩緩合上,幹淨的大片鏡面上清晰地反射出一張好看但明顯睡眠不足的臉,眼下的青黑簡直像被油性記号筆劃了一筆,薛燼松松垮垮,沒有絲毫生氣地靠着廂壁,歎了口氣。
周青石,可不就是瘋狗嗎?
而且還不知道是因什麼而瘋的……明明上次一起做陶瓷還很正常。好端端的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薛燼不理解,薛燼不明白,于是在深夜裡定下了能躲就躲的行動方針。
為了躲他,薛燼在淩晨一點才睡的情況下,早上六點就起床,顧忌到裴行之還在休息,他連燈都不敢開,輕手輕腳地簡單洗漱了就出門,趕着時間最早的一趟地鐵來上班。
到了工位,趴在桌子上休息了半個多小時,辦公室裡才出現了其他的同事,他按下了所有燈的開關。
薛燼被刺眼的燈光照醒,這時也不好繼續睡,老賀要是見他剛來就睡說不好又要把他叫進去陰陽怪氣幾句,便去茶水間用冷水拍了拍臉清醒清醒。
可惜,困意還沒退去,“麻煩”就找上門來。
“來來來,讓我們看看,這位頭發半濕眼睛半睜的頹廢系濃顔高智大帥哥是誰啊,啧啧啧——哦,原來是咱們的薛大明星啊,哎呦喂,來這麼早啊?都這麼帥了,這麼高學曆了,戀綜全員pick的萬人迷了,居然還這麼努力上班呀?”
薛燼近乎是在看到趙雲沖他眨眼的第一秒,眼皮瞬間就跳了三下。
趙雲提着電腦包從玻璃門大步走過來,臉上是賤兮兮的大笑臉,“薛大明星,好幾天不見,是不是都忘了我是誰呀?”
“對啊,忘了。”薛燼笑笑,“請問這位斜方肌練的極為健美結實的男士,采訪一下,您平時是做什麼力量訓練呢,能否給我傳授一下技巧?”
趙雲:“…………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