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錢莊的地窖沉浸在鲛脂冷燭散發的幽藍光芒之中,四周一片靜谧,隻有燭火偶爾發出的輕微噼啪聲。地窖的中央,矗立着一扇巨大的青銅門,門上鑲嵌着九條玄鐵鎖鍊,宛如九條猙獰的巨蟒,緊緊地盤踞在門上。
這些鎖鍊的鍊身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随着燭火的明滅,這些符文也忽隐忽現,仿佛在訴說着某種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曲玲珑站在青銅門前,手中握着她那把标志性的金算盤,算盤上的珠子在幽藍的燭光映照下,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她的紅色指甲輕輕劃過鎖鍊上凝結的霜晶,發出清脆的聲響。曲玲珑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波斯九連環,一環扣一命——迦樓羅大人,您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陰影中,突然傳來一陣寶石相擊的脆響,仿佛是在回應曲玲珑的話語。緊接着,一個身影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的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他那嵌滿綠松石的衣襟上,一雙碧綠的眼眸中,浮着絲絲戲谑之意。
“掌櫃的,若你肯用你那雙手來換,本王倒是不吝啬這密碼。”迦樓羅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指尖輕輕撫過鎖鍊中央的狼首凹槽,凹槽内突然浮出一串熒藍的數字,這些數字正是用星砂凝成的波斯計數符文。
曲玲珑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宛如沉睡的狐狸,然而那眼中卻蘊含着無盡的狡黠與聰慧。她的手指輕輕撥動着算盤,算珠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在算珠撞擊到第七枚玉珠的瞬間,地窖中的梁柱突然劇烈地顫動起來,仿佛整個空間都要被撕裂一般。與此同時,原本堆積如山的僞銀錠堆中,突然滲出一團黑色的霧氣,這團黑霧在空中迅速凝聚,最終形成了三百冤魂跪拜的形狀。
曲玲珑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她的足尖輕輕一點,如同輕盈的飛燕一般,繡鞋的尖端瞬間探出半寸銀刃,準确無誤地抵住了迦樓羅靴面上繡着的鷹蛇紋。
“我要的可不是簡單的數字……”曲玲珑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而是狼首教祭司的左手印!”
話音未落,隻見那算盤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撕裂,瞬間裂成了九截,算珠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就在此時,鏡界中的銅錢雨如傾盆而下,穿透地窖的穹頂,如同一道銀色的瀑布般傾瀉而下。
素商赤着雙腳,如同踩在雲朵之上,她的步伐輕盈而優雅,仿佛在虛空中漫步。她的發梢閃爍着點點星砂,這些星砂在空中凝聚成一把鑰匙的形狀。
當素商将這把由星砂凝成的鑰匙插入狼首凹槽時,卻突然迸發出一團耀眼的火星,仿佛整個狼首都要被點燃一般。
而在現實世界中,迦樓羅突然感到心口一陣劇痛,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他的波斯長袍下,隐隐浮現出蛛網般的血紋,仿佛他的身體正在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侵蝕。
“你……你竟敢用往生箋引動鏡界共鳴?”迦樓羅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愕和恐懼。
曲玲珑的紅唇如花瓣般微微張開,湊近到他的耳際,輕聲呢喃道:“三年前,你在倒賣軍械時,運往漠北的可并非普通的隕鐵哦……”她的聲音仿佛帶着一絲神秘的誘惑,讓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她突然毫無征兆地伸手扯開了迦樓羅的衣襟,露出了他心口處那猙獰的狼首刺青。刺青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仿佛一隻兇猛的野獸正蟄伏在他的肌膚之下,随時準備擇人而噬。
“這些所謂的僞銀,其實都摻入了一種能撕裂魂魄的星砂。”曲玲珑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迦樓羅的心上,“每熔煉一錠這樣的僞銀,鏡界就會多一道裂痕……”
話音未落,隻聽得“咔哒”一聲,九連環鎖突然發出了機括轉動的悶響。緊接着,第一環鎖鍊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一般,猛地暴起,鍊頭的倒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曲玲珑的咽喉!
曲玲珑的反應極快,隻見她身形一閃,如鬼魅般迅速側身避開了這緻命的一擊。然而,她并未就此罷休,手中的金算盤瞬間被她舞動起來,玉珠如雨點般激射而出,徑直朝着迦樓羅拇指上的貓眼石戒指而去。
隻聽“砰”的一聲脆響,貓眼石戒指應聲而碎,寶石的碎片如流星般四散飛濺。其中一些碎片恰好嵌入了鎖鍊上的符文之中,原本熒藍的數字突然開始扭曲變形,最終竟形成了一幅中原卦象。
“坎上艮下,蒙卦……”就在此時,一直藏身于暗處的墨無咎突然發出了一聲驚歎,他手中的盲杖輕輕點地,似乎在思索着什麼,“要想破此局,恐怕還需要童女的頭發作為引子才行啊!”
五更時分,梆子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回蕩,與冤魂的嗚咽交織在一起,讓人毛骨悚然。
曲玲珑手持銀刃,寒光一閃,一縷鬓發應聲而斷。那發絲仿佛有生命一般,遇風即燃,瞬間化為一縷青煙。在青煙袅袅升起的瞬間,三百個幼女的虛影浮現其中。她們面容蒼白,手腕上都系着一根褪色的紅繩,而紅繩的另一端,竟然沒入了僞銀錠之中。
“去年失蹤的那些采藥女童……”曲玲珑的聲音帶着一絲寒意,“原來都被煉成了這鎖魂釘!”
一旁的迦樓羅見狀,他那碧綠的眼眸中泛起了血絲,鼻環上的符文突然脫落,化作一隻毒蠍,如閃電般撲向了那算盤。
曲玲珑眼疾手快,足尖輕點,銀刃如流星般挑起僞銀錠。刹那間,黑霧凝成的冤魂如餓虎撲食般瞬間吞沒了毒蠍。
隻聽得“咔嚓”一聲脆響,鎖鍊的第二環應聲而開,露出了内裡星軌儀的核心部件——半塊雕着鲛人泣珠的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