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私藏了海祭的核心!”曲玲珑的紅裙如火焰般掃過玉珏,裙擺的暗袋中,半枚狼首銅符悄然滑落。
“三年前暹羅海沉的那艘寶船,吃的可是朝廷的糧饷!”曲玲珑的話語如同驚雷,在這詭異的氛圍中炸響。
子時,萬籁俱寂,鏡界卻突然下起了血雨。那血雨仿佛來自地獄,帶着無盡的哀怨和痛苦,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素商靜靜地立在錢莊廢墟的頂端,她的身影在血雨中顯得格外單薄。她的目光緊盯着僞銀黑霧,那黑霧正不斷地腐蝕着星砂凝成的地基,仿佛要将這片土地吞噬殆盡。
當第九環鎖鍊開始松動時,素商的動作突然變得迅速起來。她猛地将自己的白發纏繞在虛空中的星軌儀虛影上,口中念念有詞:“時候到了……”
就在這一刹那,現實中的地窖驟然塌陷,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迦樓羅的波斯長袍被罡風撕碎,露出了他後背整幅的星砂刺青。那刺青正是殘缺的海祭陣圖,而陣圖中的鲛人殘魂正在痛苦地掙紮着。
曲玲珑手持金算盤,如鬼魅般出現在迦樓羅身後。她的金算盤如同一條毒蛇,緊緊地絞住了迦樓羅的脖頸。玉珏的尖端則準确無誤地刺入了陣眼,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你以為狼首教為何能操控潮汐?”曲玲珑的聲音冰冷而無情,“三百童女的血肉,混着南疆隕鐵……這就是海祭陣的秘密!”
她的丹鳳眼倒映着陣圖中掙紮的鲛人殘魂,那殘魂的痛苦仿佛也傳遞到了她的身上。
然而,就在鎖鍊盡數斷裂的瞬間,僞銀錠突然熔化成了一股黑潮,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咆哮着向鏡界通道的裂縫沖去。裂縫中伸出了無數蒼白的手臂,它們拼命地想要抓住什麼,卻隻是徒勞。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墨無咎的盲杖如同閃電一般插入了陣眼。杖頭的六壬盤突然閃耀出一道光芒,映出了崔令儀的身影。她的星紋左臂正穿透鏡面,緊緊握住了玉珏的另一半。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地窖的裂隙灑進來時,那原本堅固無比的九連環鎖,竟然在瞬間化為了一堆細碎的粉末。
曲玲珑站在一旁,手中把玩着那枚完整無缺的鲛人玉珏。陽光照在玉珏上,折射出淡淡的光芒,仿佛在珏身上刻畫出了一幅神秘的雙生卦象。
而在牆角處,迦樓羅蜷縮着身體,他的後背刺青正不斷地滲出熒藍色的液體。他擡起頭,看着曲玲珑,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你早就知道星軌儀需要雙珏合璧才能啟動……”
曲玲珑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答道:“從你私自吞沒暹羅貢品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知道了。”
說完,她将手中的玉珏輕輕一抛,玉珏如同一隻輕盈的蝴蝶一般,飛向了鏡界中的素商。然而,就在玉珏即将落入素商手中的一刹那,它突然化作一道殘影,瞬間消散無蹤。
曲玲珑的目光緊盯着那道殘影,就在殘影徹底消失之前,她瞥見了玉珏内壁上刻着的一行小字——那正是裴執的生辰八字。
與此同時,墨無咎手中的盲杖挑起了半塊僞銀。隻見那僞銀錠的中心,星砂正從内部腐蝕出一個狼首的圖案。
墨無咎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沉聲道:“這些髒銀流通的城鎮,昨夜已經有七處出現了鏡界的裂痕……”
在地窖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仿佛大地都在為之顫抖。這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最後在地窖門口戛然而止。緊接着,是一片沉重的腳步聲和铠甲碰撞的聲音,顯然有大批人馬已經将地窖重重包圍。
曲玲珑站在地窖深處,她的身影被黑暗籠罩,隻有一雙紅唇在微弱的光線下若隐若現。那嘴唇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對外面的情況早有預料。她的足尖輕點地面,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在堅硬的石闆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仔細看去,那竟是一個血紅色的卦象,散發着詭異的氣息。
"該收網了......"曲玲珑輕聲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自信和決絕。
與此同時,在另一個地方,素商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鏡子前,全神貫注地拼合着一對玉珏。這對玉珏通體晶瑩,中心鑲嵌着一顆鲛人的眼淚,散發着淡淡的藍光。當玉珏被完美地拼合在一起時,那顆鲛人淚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映出了一幅令人震驚的畫面——在茫茫的大海上,一艘巨大的戰艦正乘風破浪而來,船帆上的旗幟獵獵作響。
就在素商驚愕地看着這一幕時,那顆鲛人的眼淚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直直地墜入了鏡子下方的歸墟之中。刹那間,三百裡外的裴執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湧上心頭,他手中的玄鐵劍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一般,猛地劈向了不遠處的觀星台。
觀星台上,一名老者正仰頭觀星,突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了一跳。他想要躲閃,但已經來不及了,玄鐵劍帶着淩厲的劍氣,狠狠地劈在了觀星台上,瞬間将其劈成了兩半。
而在地窖外,曲玲珑聽着外面激烈的厮殺聲,嘴角的冷笑越發明顯。她緩緩地将一顆染血的算珠按入了手中的狼首銅符中。随着算珠的嵌入,銅符上原本緊閉的細紋突然裂開,隐約可見裡面有一道細小的星軌。仔細看去,這道星軌竟然與玉珏上的卦象首尾相銜,仿佛是一個完整的圖案。
就在這時,第一縷陽光刺破了籠罩在地窖上方的僞銀黑霧,照亮了整個地窖。在陽光的照耀下,地上原本散落的九連環殘骸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自動拼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句新的谶語:【銀禍起,雙珏合;星軌正,弑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