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七竅都滲出了鮮血,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然而,他手中緊握着的殘頁卻突然化作了一隻隻火蝶,如流星般撲向那具女屍。
“石眸開天不可過三,否則……”墨無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爆裂聲淹沒。
令儀見狀,毫不猶豫地拽起墨無咎,一同縱身跳入暗河之中。就在他們躍入水中的瞬間,身後傳來了玉棺炸裂的巨響,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整個地宮都在為之顫抖。
湍急的水流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将他們緊緊地包裹其中。令儀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不斷地拉扯着她,而墨無咎則在她身旁,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已經安全的時候,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踝處襲來。令儀低頭一看,隻見一隻蒼白的手正從水中伸出,緊緊地纏住了她的腳踝。
那是女屍的手!
女屍的星紋左臂如同幽靈一般,穿透了水幕,直直地伸向令儀的咽喉。指尖離令儀的咽喉僅有半寸之遙,那股死亡的氣息讓令儀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暗河的出口處突然透出了一絲微弱的晨光。那晨光如同利劍一般,刺破了黑暗,直直地照在了令儀的臉上。
令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拼命地朝着那絲晨光遊去。終于,她和墨無咎一起沖出了暗河,重重地摔在了亂石灘上。
令儀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她癱倒在地上,無法動彈。而石化的症狀已經蔓延到了她的右肩,讓她的身體變得異常沉重。
墨無咎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他的盲杖在剛才的激烈碰撞中斷成了三截。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用那斷裂的殘片挑起了黏在衣襟上的一塊碎肉。
那碎肉竟然是女屍宮裝的殘片,而在那殘片的内側,赫然繡着一個名字——裴執。
"寅時三刻......"他空洞的眼窩望向虛空,"當年青蘅在此時辰将你放入星砂棺......"
令儀突然感到心口一陣劇痛,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卻驚訝地發現那裡竟浮現出微弱的星砂光芒。與此同時,暗河深處傳來一陣清脆的玉珏相擊聲,仿佛是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
随着聲音越來越近,三百具星砂棺如幽靈般順流而下,每具棺蓋上都刻着“崔令儀”三個大字。這些棺木在黑暗中散發着微弱的光芒,讓人毛骨悚然。
而在鏡界中的素商,此時正拾起那具女屍手中的骨刀。當她将刀尖刺入自己的星紋時,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将她吞噬。三百年前的畫面如潮水般在她眼前湧現:
青蘅面帶微笑,将一個哭啼的嬰兒輕輕放入玉棺中,然後轉頭看向素商,毫不猶豫地剜出了她的右眼。鮮血濺在玉棺上,形成了一朵詭異的血花。
“從今往後,你便是崔令儀……”青蘅的聲音在素商耳邊回蕩,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詛咒。
現世中的令儀突然感到一陣惡心,她忍不住嘔吐起來,吐出的竟然是一顆顆星砂。這些星砂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灘塗上迅速拼湊出一行新的谶語:“石眸開天日,雙生歸墟時”。
墨無咎見狀,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毫不猶豫地用斷杖劃破自己的掌心,鮮血如泉湧般滴入暗河。随着血珠的滴落,暗河中的水瞬間被染成了紅色,而那順流而下的第九十九具空棺,也在血色的浸染下變得格外詭異。
晨風卷起殘存的《星髓錄》灰燼,在令儀掌心凝成半枚狼首圖騰——與裴執襁褓上的印記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