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個豔陽天,日頭高照,信洋從訓練場裡拖輪胎練完力量回來,身上的黑色坎肩背心,前胸後背都洇着汗,兩個裸着的膀子加臉龐曬得黑黝黝的,大馬金刀往桌邊一坐,端起茶碗仰頭就灌。顔純在一旁擦洗,看見他,極小幅度地翻了個白眼。
信洋感覺到了他視線,二話不說拽着闆凳坐到牆角,離顔純遠遠的。
這一幕被袁導捕捉到,他當即一拍大腿,就信洋了!
這不正是日常嫌棄髒孩子的潔癖Daddy,和前期心意未明時,動不動就和Daddy鬧别扭的犟慫狼崽嘛。
我中意你但我不說,但你嫌我不好,你要偏心别人,那我就吃醋鬧别扭,我就不理你,但你還不能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就找茬,誰都别好過!
袁導大喜,不管他們後期磨合成什麼樣,反正角色的靈魂已經有了。
他喜的顔純一頭霧水,顔純也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當着信洋面直說他文戲一塌糊塗。信洋聽了心裡更憋氣了,更躲着顔純了。
所以當信洋得知要再競争一次信狼時,第一反應不是保住自己的角色,而是要讓顔純真正認可他,要讓顔純誇他。
我們擁有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我想讓你看見真正的我。
他回到宿舍對着鏡子加油打氣一番,抱着劇本和拍的時候做的筆記,敲開了307的門。
美好的周末被打攪,顔純黑着臉:“周末我要休息,周一再說。”
“……好吧。”歡快小羊的尾巴搖不動了,“等等顔老師!我想問下,我要演出怎樣的效果你才滿意?”
顔純擡眼,看他一臉失落,還是收斂了語氣。
“不是我滿意,是導演滿意。”
“袁導的片你都看過了嗎?”
信洋心虛了,他就隻看了名聲大噪的三部,其中看的最多遍的,就是袁嚴和顔純合作的《請打給麥先生》。
“你先去把導演的作品都看一遍吧。尤其感情戲,多看幾遍。”
“好!”小羊尾巴又搖起來了。
于是這個周末,信洋乖乖聽話把袁導所有片子都看了。
周末晚上,他抱着觀影筆記去找顔純,發現顔純不在。日期的迫近導緻他十分焦慮,無法松懈,他隻好去請教李麥。
袁導計劃的夫夫夜釣泡湯,一臉怨悶,信洋渾然不覺他臉色有多難看。
李麥哄在發火邊緣的袁嚴:“導演去溜溜食吧。”
導演乖乖去了。
李麥拿過信洋的觀影筆記一頁一頁看,看完給出了很高的評價。
“袁導要的感情戲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不是大尺度的視覺刺激。總結的很精準嘛。”
“顔老師說讓我重點看感情戲,其實袁導片裡愛情的戲份并不多,但是因為每一段都讓人印象很深刻,就有一種他拍的是愛情片的錯覺。我最喜歡《請打給麥先生》裡的男女主那段跨時空的對白,意猶未盡,看了好多遍呢。”
《請打給麥先生》裡男女主人公連一個吻都沒有,但就是把AI和孤獨的人類之間,那種難以割舍的感情,克制又精準地表達得觸人心弦。
“嗯,你表達能力不錯嘛。”李麥在戲劇學院任教近十年,是一名很擅長抓學生長處,并教之如何将其優化的好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