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有很多優點。”
“我還有優點?”
“對,像你這樣沒什麼拍戲經驗的,最難克服的一點要麼是在鏡頭前放不開,要麼太把鏡頭當回事,隻對着鏡頭表演,事實上完全沒入戲。但我看你還挺自然,這就是你的優點,也可以理解為你的天賦。這一點你和顔純還有點像。”
信洋回想了一下這些天的拍攝,發現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拍群像時他都在一遍遍回憶提前的走戲,一心琢磨着如何完美複刻武指的動作,拍和顔純的對手戲時他注意力都在顔純身上,還真的從來沒有關注過鏡頭。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信洋撸一把紮手的寸頭,腼腆的笑着,“我就是天天觀察顔老師,他怎麼做我就跟着怎麼做。我還以為這樣不太對呢,畢竟NG次數也沒變少。被您肯定了我心裡就踏實了,知道自己的方向沒錯。謝謝,李老師。”
“你私下可别這麼叫我。”李麥笑起來,“喊我李叔吧,我比你們袁導還大一歲,算年紀也能當你叔了。”
“啊?!一點都看不出啊!”信洋震驚的真情實意。年齡确實是娛樂圈最難肉眼辨别精确的。“我還以為您跟顔老師差不多大。”
“哪有,比他大将近十歲呢。你挺聰明,知道跟着顔純學。不過他不是科班出身,演戲從來沒有規定的路數,有些橋段能比我這種學院派出身的處理地靈活,而且他天生共情能力強,理解能力強,表達能力也強,所以都是先吃透劇本和人物,再讓這些東西像水一樣從他身體裡傾瀉出來。你要是真能學會他那套,那就是收益一生。”
“當然,他這種演法挺耗費心神的。”
像水一樣傾斜出來,好貼切地說法!信洋和顔純對戲時就有這種感受。不管他說錯台詞還是做錯動作,顔純都能用那些屬于安耀陽的語氣、表情、動作接住他的戲,好像他自己真的就是安耀陽。
信洋說:“這樣演耗費心神,所以他才作品不多。”
“對。心神耗費了就要養回來,要不然自己日子都過不好,所以他拍完一部就要休息一段時間。”
怪不得前些年顔純靠一部人物傳記片橫掃國内大獎後,有兩年完全沒消息。一年後才上映了一部叫好不叫座的文藝片,然後又等了兩年,掏出了一部《請打給麥先生》,直接國際主流大獎拿到手軟。
“不過他性格就那樣,甯缺毋濫,求精不求多。工作嘛,還是要找到自己的節奏。咱不說他了,說你吧。”
信洋壓下對顔純的好奇,點頭:“好。”
李麥繼續翻他做的筆記。
“你這個自然而然的親密感抓的也不錯。親密感是需要前期培養的。很多演員都是前期培養出彼此間的信任感,拍的時候代入戲裡,效果會更好。但我看袁導沒這麼要求你和子安,應該是有别的考量。”
信洋聲音低低的,“是我前期缺了幾堂課。”
“不是。”李麥很笃定地說,“袁導如果真的想用這種方法讓你入戲,肯定會強勢要求你,你不聽話一定會換人。他沒有要求,就一定有别的想法。”
“是嗎?”
信洋怕做手寫筆記耽擱時間,幹脆打開了手機錄音。
李麥還提出了很重要的一點,感情戲中,情和欲是不能分開的。有很多片子的激情戲隻有刺激耳膜的吟叫和視覺刺激,沒有任何情感的鋪墊,欲望便隻是噱頭,不能升華。
不知不覺,李麥斷斷續續講了一個鐘頭,講到袁導都回來了。
“還沒完?過來自己看片自己分析問題。”袁導把前段時間拍的片段做了粗剪,拿過來了。
信洋認認真真看完了自己和顔純兩分鐘的對手戲。
袁嚴:“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信洋沒有疑問,信洋滿腦子都是他舌頭在顔純嘴裡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