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大悲咒》。
“南摩惹納達拉雅雅,南摩阿裡雅佳納……”
這是溫春減肥時用來做法超度脂肪的歌,但現在,她感覺自己要被超度了。
許望頭也不回地轉身朝外走,溫春欲哭無淚,對這個親錯了的無辜路人道歉,迅速收拾好書包,這時才發現許望剛放在桌上的紙筆都不見了,包也背在他身上。
她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太緊張,忘記注意這一點。
溫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低着頭再次對男生說:“對不起,我真的以為你是我男朋友,就剛才門口那個。”
男生脾氣很好,一直笑眯眯的,溫春放下心,接過那枚還在放着大悲咒的藍牙耳機,又從口袋抽出手機,邊打字邊追出門。
她跑得太急,沒注意抽手機時,口袋裡的校園卡飛了出去。
陸焘彎着眼注視溫春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啧。”
揣着衛衣兜起身時,他微微歪頭,唇角弧度加深,撿起地上的校園卡。
———
溫春沒能追上許望。
發去解釋的消息也石沉大海,像回到了她還在單方面追求他的時候。
溫春其實并不是一個勇敢的人,大部分時候可以算是很窩囊,唯獨在追許望這件事上堅韌不拔,他經常不回消息,她每次都當作上面那串獨角戲不存在一樣,隔一會兒再開啟嶄新的話題。
這次也是。
溫春:【明天你是不是有籃球隊的訓練賽?我來給你送水呀。】
溫春:【你喝脈動還是佳得樂?】
許望終于回複了兩個字:【不用。】
溫春:【那就寶礦力吧,明天見!】
許望:【……】
許望:【随便你。】
第二天,溫春準時準點的出現在籃球館裡。
京大的籃球校隊不分院系,但分本科和研究生隊,據說今天的訓練賽有研究生學長前來指導切磋,隊員們都躍躍欲試,就連許望都罕見地戴上了全套護腕,裝備齊全。
溫春紅着臉偷看了一會兒他整理護腕的動作,抱着一大袋寶礦力走近球員們分發。
有人對許望吹口哨,漸漸響亮的起哄聲裡,許望掀起眼皮,看了眼溫春。
溫春恰好發完最後一瓶水,小跑向他,從袋子裡取出壓在最下面、有别于塑料飲料瓶的保暖杯。
許望沒立馬接,眼神裡帶了點質詢。
“這個杯子是新的,消毒了,沒人用過。”溫春磕磕巴巴地解釋,“我後來想了想,外面的飲料你不一定愛喝,所以讓家裡的專業廚師自制了鹽糖橘子水,适合運動後喝。”此乃謊言。
其實是她自己煮的,但是要是這麼說許望可能會嫌棄。溫春把杯子塞進許望手裡,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喝下一口,忍不住勾起唇角。
許望突然蹙眉,把杯子随手放在地上,冷冷地說:“你笑得好醜。”
溫春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
許望攥了下手,猛地扭頭,朝球場中心走去。
不久,哨聲吹響,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與陣陣呼聲交錯響起。
二樓看台站着幾個男生,同樣是校隊衛衣,手搭在欄杆上觀賽點評。
其中一個回頭,對坐在後面椅子上玩手機的男生喊:“焘,别玩了,來看看本科的幾個小孩兒。”
“我看着打得還不錯,尤其是那個XVWANG……對,許望,我記得他,去年是他們院評出來的最受歡迎球員。”
陸焘興緻缺缺地收起手機,悠然踱過去。
隊友邊指人邊問:“怎麼,還沒打又餓了?選下午飯呢?”
“嗯哼。”
“打得可以,”陸焘的目光在許望身上停了十來秒,“護不住球。”
隊友表示贊同:“精辟。”
陸焘懶洋洋地移開視線,移到一半,定格在球場外某一小點兒。
隊友也沒了仔細盯的欲望,随口問:“你下午打算吃啥,烤肉?漢堡?給我點參考呗。”
陸焘沒立即接話,隊友望過去,隻見那張向來爛漫無拘的笑臉上出現了點兒不大一樣的神情,說不清是什麼。
很快,難以捉摸的神情消失。
陸焘尾音上揚:“牛角包。”
———
許望打球的時候,溫春一般會站在他對手隊的籃闆附近,這樣就可以更好地看他。
她剛才又被許望說了,雖然表面上沒表現出什麼,但心裡很挫敗,所以一直魂不守舍,沒有注意場上的情況。
比賽逐漸白熱化,幾個球員争搶籃球,隻聽“啪”的一聲,籃球被打飛,朝溫春站的地方襲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黑影已經近在咫尺。
溫春下意識閉上眼睛,巨響随之落下,卻沒砸在她臉上。
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擋在上方的是一隻手臂,逆着球場頂光,輪廓線條清晰而硬朗。
籃球在地上滾動,陸焘甩了下手腕,沒管被撞出的紅痕,先看向溫春。
溫春驚奇不已:“又是你……”
“是啊,”陸焘好整以暇,“又是我。”
他瞥了眼這時才快走過來的許望,濃眉微微下壓,唇反倒勾起來:“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你男朋友又這麼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