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的女生回來,帶來了一大袋外送來的鮑師傅。
“新品的爆漿芝士,雪貝,麻薯……來來來,分着吃。”
“好耶!”“這麻薯好小,我抓一把。”
女生掐着每樣一盒點心坐回溫春左邊:“咱倆一起吃?”
溫春搖頭:“你吃吧,我吃好了。”
“吃好了?”女生大驚,“你不會又在減肥吧?”
話音剛落,兩盤冒着熱氣的泡菜海鮮餅被服務生端來。
溫春吞咽了一下,強行移開眼,似是而非地說:“算是吧。”
一旁的陸焘終于擡起頭,優雅地擦了擦嘴,把一盤紅燦燦的餅朝二人桌前的空地一擱。
他眯着眼睛和溫春對視,也不說話,夾起一塊切好的海鮮餅吃了起來。
陸焘吃飯非常尊重食物,抱着這樣的态度吃什麼都很香,更别提本就美味的海鮮餅。
大塊大塊鮮美的鱿魚和大蝦,混合着辣白菜與焦度正好的蔥段,香氣絲絲縷縷飄來,溫春雙拳緊握。
忍。
她忍。
陸焘開始吃第二塊,隔着溫春,和那個女生說:“這個好好吃啊。”
女生說:“對啊,比我在小韓吃的還好吃。”
溫春持續忍耐。
第二塊也吃完了,陸焘朝溫春眯了眯眼,喉結上下滾動,還喝了口奶油米酒,夾起第三塊。
溫春忍無可忍。
“陸焘同學,”她嚴肅地提議,“請不要看着我吃好嗎?”
陸焘乖巧點頭,非常配合地“噢”了一聲。
溫春回他欣慰一笑。
陸焘:“溫春同學,不行。”
溫春:“……”
“沒辦法,”陸焘一直高挂的笑顔慢慢收斂,逐漸認真,“溫春同學長得很下飯。”
他看她的眼神加深,暖色調的燈光下,有點像在看那些被珍重對待的食物。
下飯……?
溫春一瞬間就想到了非常下飯的香得流油的臘腸啊,東坡肉啊,把子肉啊,總之都是肥肉。
她耷拉下眼皮,心裡閃過一萬句滾。
緊接着,陸焘正兒八經的聲音晃過來。
“那麼瘦一點兒,看着你就讓我想多吃點兒啊。”
溫春猝然看向他。
陸焘已經重新轉過去烤肉,頂光自上而下打落,将側顔襯得明輝熠熠。
他玩笑道:“免得過幾天刮大風把我吹跑了。”
溫春放松了手指,下意識吐槽出口:“你這種185的大個兒都能被吹跑的話,滿操場到處都會有人在天上飛。”
手裡的夾子輕顫。
陸焘樂了半天。樂到最後,溫春都有些疑惑,至于笑那麼久?
她老覺得他後來在樂别的東西,但沒有頭緒。
吃完飯,各人分批進電梯下樓,陸焘和溫春一趟,站在她身後,梯門倒影裡仍是面容愉悅。
這人笑點好低。
溫春沒再想,低頭看了眼肚子,懊惱不已。
她可真行,被誇了一句瘦,都不知道是不是開玩笑的話,就重操筷子,吃了好多海鮮餅,一整碗薄巧冰,還有若幹烤肉和鮑師傅。
因為一度不是身材苗條的人,溫春對修身緊身的衣服有先天排斥,衣櫃裡也都是寬松風。今天這件oversize的毛衣卻實屬失策,她沒料到它over的隻是長的size,不包含寬的size,眼下前面有微妙的起伏。
溫春努力地把肚子吸扁。
誰知斜後方有幾個不長眼的男生下電梯,邊喊着讓讓,邊以為别人都聽不見一樣橫沖直撞出去。
溫春就是那個被撞的,身體猛然傾斜,眼看就要磕在冷冰冰的電梯壁上,腹部的力也條件反射消失。
一隻手從後面攬過來。
很大,很熱,很有力,像被火炙烤過的鉗,好死不死掐住了她的腰。
還有她因為卸力,反彈出來的,非常軟非常明顯的小,肚,子。
陸焘将溫春牢牢護住,另一隻手扯住剛才撞人的男生的兜帽。
他拽得死,力氣也大,電梯門關了,男生都沒來得及出去,一臉暴怒地回頭。
本來應該是要破口大罵的,仰着下巴和陸焘對視了一眼,支支吾吾:“幹啥啊!”
他把電梯門的反光擋了,溫春不知道陸焘現在是個什麼表情,竟如此有威懾力,扭頭去看。
看過去時,陸焘卻依舊是那張笑眯眯的臉。
他對她眨了下眼睛,沖男生說:“你撞到她了,道歉。”
電梯正好到了一樓,因為停擺,有一刻的震動感。
溫春也跟着有了一刻的震動。
男生不大情願,但還是道了歉,溫春以為這茬結束了,陸焘卻哼一聲,問她:“原諒他沒?”
“…原諒了吧。”不原諒能怎麼辦,溫春急着下電梯,而且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眨眨眼:“……你。”
這聲是咬着牙擠出來的,陸焘和她剛離得有點近,氣流湧動。
他拉遠點距離,喉間滾出聲:“嗯?”
溫春阖目。
“你,放開我的肚子。”
陸焘:“……………”
他立馬松手。
溫春如蒙大赦。
可喜可賀,她是背對陸焘的,他看不見她害臊的臉。
但出電梯門後轉身的時候,溫春隐約瞥見,陸焘還盯着剛才攬她的那隻手掌,臉色也不那麼正常。
有點兒紅。
不,是非常紅。
她沉默了。
可以理解,前腳剛說完溫春瘦得一丁點兒,後腳一掐肚子上一把肉,她自己不臉紅,陸焘都替她臉紅。
溫春明天一定嚴格控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