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cy常青藤本碩畢業,履曆優秀,能力出色,但是,最後卻要在這裡為了上司的好惡研究咖啡。
方瑅靈單手撐着下巴,雖然這隻是工作中占比很小的一内容,但以前她自己在被“Tracy”們服務的時候,鮮少思考過這個問題。
下午兩點,方瑅靈端着咖啡,重新敲響談亦辦公室的門。
這一次,他在淺啜一口後,正眼看向她。
深琥珀色的液體,均勻地浮着一層油脂,咖啡香氣溫和地在空氣中彌漫。咖啡豆是賽級紅标的瑰夏,前段的口感如同夏天一樣清亮,由柑橘和花香的微酸過渡到苦澀,柔滑細膩,層次豐富。
手沖咖啡很難維持穩定,而這一杯遠超出好的平均品質,即使是對于談亦這樣标準嚴苛的人。
“你覺得如何?”
方瑅靈不是在問,是交出了一份自知滿分的答卷,等着他點頭承認罷了。
“我是否應該表揚人事部,隻用聘請一位助理的價格,還請到了一位專業的咖啡師。”
如果咖啡是方瑅靈親自泡的,談亦的話無疑是種贊美。可惜咖啡出自她特别從家裡召喚過來的咖啡師之手,這便成了一種拆穿。
“好吧,被你知道了。”方瑅靈聳了聳肩,“Mark的确是一位很優秀的咖啡師,他應該沒有讓談總失望。”
自然,方瑅靈在這裡受苦受累的同時,不會太虧待自己。她讓Mark也給她沖了一杯咖啡,點了一份英式下午茶,在進來前享用完畢了。
談亦反諷:“你不如直接把家搬來公司。”
方家,光是廚師就有六位。
方瑅靈眨了眨眼睛:“如果談總有需要的話,可以。”
“你不适合這份工作。”談亦放下咖啡杯,“而且,你也無法從中得到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方瑅靈直接地盯着他。因為想要的往往能夠得到,她很少去避諱欲望。
“說到底,這隻是一份助理的工作而已,可能在外面的人看來,它的要求真的很高吧。但我和父親的助理也打過很多次交道,我不覺得它能難到哪裡去。”
方瑅靈的指尖不着力,輕輕劃過桌面,她站着,姿态卻不拘謹,反而有點居高臨下的松弛:“就算是談總今天把位置讓出來給我坐,我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做不到的。”
談亦看向她。女生穿着職業裝束,但不顯得老成,臉龐的每一根線條都年輕、美麗、鮮妍,無盡的自尊自戀,到了自負的地步。
方瑅靈傾身向前,更靠近了他一點,她的眼瞳和她自身的氣質很相似,清澈明媚:“到底是我不适合這份工作,還是說,你反複拒絕,因為你也沒有信心不會被我影響呢?”
他淡然道:“你應該知道,激将法沒什麼用。”
“沒用就沒用。”方瑅靈直白地說,“談總也需要知道,我的性格是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
“你可以持續拒絕,但是,我隻會以我自己的意願為主。”她話鋒一轉,“對了,上次我問你,你有沒有女朋友,你還沒有回答我。”
“有區别麼?”談亦唇角微挑,帶着嘲諷的意味,“你在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似乎遺忘了林朔。既然你的意願淩駕于一切之上,那也包括道德感。”
方瑅靈解讀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能在和林朔商議結婚的同時向他發起攻勢,足以證明她是個道德感薄弱的人,問他有沒有女朋友,顯得很虛僞。
“我沒有遺忘林朔。”
相反,她将他的罪行記得太清楚。
“不過,你弄錯了,這不是道德感的問題。”方瑅靈抿了抿唇,“我這麼問是因為——我可以有第三者。”
“但我不能當第三者。”
她的下巴微微擡起,容色明麗,神态驕矜。
她的每句話都有點石破天驚的意思,談亦仍然顯得從容,他緩慢重複了一遍她的話:“你不能當。”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麼你認為,我有任何可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