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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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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恍若歎息般洩出少許鼻音,轉而思考對抗詛咒師的方針。

地龍進可攻退可守,卻也傳承了環節生物簡單的大腦構造。換作他是地龍主人的話現在就絕不會分頭行動,畢竟地龍的強大離不開“腦”的運籌帷幄,勁往一處使詛咒師尚且有逃脫的機會。他卻選擇二對二作戰。

他愈加看不透那個筋肉塊的目的了,這樣做意義何在?盡管如此,在女孩孤身對上他的時候,夏油傑還是不免擔心,直到看見奈娜無師自通了敕令的新用法才松一口氣,她将敕令的咒力損耗縮減到最小,創造出了閃光符。是的,蚯蚓畏火、畏光、缺水難活、遇鹽則死…說實話在自然界裡算不上威脅,也就頑強的生命力值得稱贊。

可即便已知的弱點多如牛毛,想要将它收入囊中就不能一擊必殺,必須将它打至殘血或磋磨到沒有抵抗意志後才能搓成咒靈玉。擒賊先擒王,夏油傑打算先解決了河内倉介再回頭處理亂成麻的地龍。他利落地轉過身,卻見一道斷了線的風筝似的身影從他眼前飛速掠過,重重砸在了二樓結界内。

“轟——!”

夏油傑雙目猝然睜大,難以置信地上前了幾步。剛剛不是還困住了詛咒師嗎?難道那個筋肉塊還留有後手?他隻是幾分鐘沒看住而已,奈娜就……?

他感覺自己呼吸都刹停了一瞬,随後磅礴的怒意幾乎沖破胸膛,雙手骨節被他攥得咯吱作響隻想千倍百倍奉還。可就在這時兩條打成死結的地龍竟然也動了,它們長長的身軀上忽現數張血盤大口,竟你來我往地咬向對方,硬生生靠斷尾甩開了死結。

地龍再度變小了一号,已經變得比蛟龍還要小了,渾身上下還生出尖牙利齒。問題是這樣無窮無盡地打下去要打到什麼時候?夏油傑怒極反笑:

“找死。”

四時奈娜也猜到傑八成被絆住腳步無法脫身,因為河内藏介正在試圖打破結界,乘勝追擊。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已經被徹底同化,所以火龍蟠劍令将他視為咒靈隔絕在外。

但如果坐以待斃的話,恐怕很快就會被他攻破了。

她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背部在被狠狠地砸在觀衆席的塑料椅上時挫傷嚴重,要不是用咒力護住了腹部隻怕五髒六腑都會移位。奈娜被人扶起來,眼前還是一片閃爍昏黑。

“娜娜?你還好嗎?”是孤爪研磨,他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四周的人也都被吓得應激,尖叫與抽泣不絕于耳,死亡仿佛在步步緊逼。

她說不出話來,一時激蕩正中敵人下懷,而現在奈娜的咒力已經見底了,不甘的情緒卻像潮水幾乎要将她淹沒。視野焦點好不容易落到實處,她忽而一愣。

她的左手虎口還纏着繃帶,繃帶……幻像咒靈!

對了,從開場到現在都被推着走,過度緊繃下她都忘記自己身上還帶着個傑的咒靈了,又許是因為太弱小,它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渺茫的希望從絕望中發芽。奈娜噙着滿嘴的鮮血露出個森然笑容,直把研磨吓出豎瞳來。

“呆在這别動。”她撂下這句話再度奔赴戰場。

好在夏油傑替她分擔了些戰火,少年孤身對付兩條地龍的同時還分出精力襲擾詛咒師。他眉心緊鎖地望着地面,地龍被他狂怒之下不遺餘力地削去幾段,現下變得更加小巧且靈活。也不知是不是得了河内指點,咒靈再度發揮老本領,鑽土打洞不亦樂乎。

地面被它翻得淅淅飒飒,一個個相接互通的洞眼裸露在外,地底下是縱橫交錯的隧道、也是地龍賴以生存的血管脈絡。這種情況下返回地面随時可能被它們陰一把。

當前河内藏介地龍和是共存關系,要是能解決掉詛咒師的話咒靈也會被大幅度削弱,而夏油傑能将二級以下的咒靈直接搓成咒靈玉。所以——

“喂!”

夏油傑和河内藏介同時回頭,少年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奈娜則飛快地對他眨了眨眼睛,無聲地吐出嘴型。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四時奈娜整條右臂已然是扭曲骨折,即便左手還握着把短刃也無濟于事了。

“哈哈哈哈自尋死路!”河内咧出猙獰的笑容,下半身像無脊椎動物似的飛速遊移逼近,同時奈娜能感覺到腳底下有什麼東西在翻湧,即将纏上她的腳踝。

餘光能看見觀衆席上的人撇開了臉不願直面,隻有孤爪研磨大喊着什麼。腳底下冒出來的蚯蚓沿着小腿相互虬結攀爬,将她牢牢釘在原地。

不行,再等一會……還不夠近。

河内藏介從奈娜的右前方襲來,她心跳如鼓,甚至能看清詛咒師皮下肉蟲起伏蠕動的痕迹。

兩米、一米、半步!就是現在!

在他的手刀即将刺破奈娜胸骨的時候,奈娜也将匕首換到了右手上。盈盈光點在此刻顯現并漂浮到空中,而她完好的右手裹挾着銳利鋒芒狠狠地劃過對方喉嚨——

“噗呲!”

手感好像割破了個氣球。奈娜驚疑不定地看着頓住的詛咒師,他還保持着手臂前伸的姿态,喉嚨處的豁口湧出大量蚯蚓,整個人竟像腐壞的木質容器終于重見天日一般,迅速消弭如沙了。

最後的最後,河内藏介對她露出了解脫似的又哭又笑的表情。

咒力樞紐被切斷,詛咒師設下的帳頃刻間消失不見,血紅的晚霞餘輝撒了進來、黑暗被驅散。外界的聲音也瞬間灌入耳中,仿佛還能聽見遙遙傳來的口哨、呐喊聲。沒了主心骨,遍地蚯蚓也潰敗不成形。唯有四時奈娜還僵直在原地,匕首從她手心滑落直直地沒入松軟的土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奈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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