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塔樓下方,他們才發現這座建築是完全的木制榫卯結構,構造十分精妙。塔樓木門在靠近山體的一面,門闩處挂着沉重的粗鐵鎖鍊,附着風吹雨淋後的鐵鏽色。
白子原率步向前,觀察到鎖鍊上根本沒有鎖頭,似乎隻是虛掩着做做樣子,于是輕而易舉就将鎖鍊扯了出來。
他拉開木門,裡面一片漆黑,深不見底。
“廢棄了吧?”向天歌跟在白子原身後,舉着補光燈和手機往塔樓裡掃了一圈,并未發現異樣。
一股潮濕的木頭氣息随着風流動撲面而來。
“哦~”白嬌眯起了眼睛,“這種純正的木質芬芳,像香根草Guerlain Vetiver巧克力,融化到嘴裡有濕漉漉的芳草氣……”
“怎麼有股長年放在陰暗潮濕的屋子裡捂了吧唧的棺材木腥味兒?”向天歌捏着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道。
被噎住的白嬌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在白子原的嗅覺裡,也有股難聞的木頭發黴味兒,而且總覺得塔樓裡面比站在外面淋雨還要冷。那種冷意無孔不入地滲入骨骼縫隙,将血液中的一點熱氣統統帶走。
一樓水汽太重,他們踩着吱嘎吱嘎的木頭旋轉樓梯上了二層。
塔樓很高很粗,卻隻分成了兩層。這兩層之間的樓梯非常長,卻相當狹窄,木頭樓梯旁都是實心的磚瓦牆,閉塞的感覺讓人十分不舒服。
爬了得有将近七八分鐘,他們終于來到了二層。
白子原站在樓梯口點人數,見白嬌最後才氣喘籲籲地上來。
“體力跟不上?”
“有,有點。我中途站着歇了一會兒。”白嬌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團長覺得自己沒用。“我,我會努力跟上大家的!”
二層縱高很低,一米八以上的人一擡手就能碰到塔樓的頂部。橫寬倒是很空曠,除了一扇小小的窗子外空無一物。
與其說是窗子,還不如說是在牆壁上造出來的小洞,洞口的邊緣并不規則。
白子原透過小洞向外看去,注視着逐漸消失的一抹車燈。估摸着車距,他推斷穆貴春的車應該中途停下過,到了村裡可别說是在等他們跟上。再往遠看,正好能眺望到不遠處長壽村那一片小小的燈火。這裡離長壽村很近了。
火光容易引人注意,還可能點燃木質地闆,所以他們隻能摸黑兒席地而坐。衆人三三兩兩一簇,圍成了一個松散的圓形。
這場試煉一上來就處處透露着詭異,擔驚受怕了一路,還沒有到長壽村,他們就已經感受到了身心上的疲憊。
“呼……這地方背陰,風水不好。”張齊明雙手插進袖口,瑟縮了一下脖子。
“喲,張老師會看風水?”向天歌湊過來,很感興趣,“展開講講?”
“從四靈上說,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前面朱雀方應當門前開闊,後玄武則宅後有靠。水代表财,山代表人,所以有山管人丁水管财之說。”有人捧場,張齊明滔滔不絕地發表自己的觀點,“根據玄空風水的說法,面山背水就是山上的龍神下水,水裡的龍神上山。這是将神靈趕出家門啊,屬于大兇啊!”
向天歌誇道:“怪不得這座塔樓荒廢了呢。了不起,張老師您學識真豐富!有您在,我們考察團如魚得水啊!”
張齊明推了推眼鏡,“哼,所以隻有我這種人才适合當考察團團長,帶領大家走上正确的道路。長壽村肯定是試煉最兇險的地方,不懂點當地民俗啊,說不定觸犯禁忌,把你們都切成肉片生吃活剝了。”
聽他說完,衆人反倒是不知該如何接茬,紛紛陷入沉默。即便現在還沒有人傷亡,但他們連試煉場都沒到,心裡始終如墜着一塊大石頭。前路兇險,可想而知。
過了一會兒,白嬌默默地從毛乎乎外套的兜裡掏出了零食分給其他人。
一開始還隻是糖塊,其他人都以為是她為了防止低血糖自帶的。
哪知随着她持續性地掏兜兒,零食越掏越多,源源不斷地産出黃瓜味薯片,芝士味蝦條,黃油曲奇小餅幹,五香瓜子……
甚至她還拿出了一個熱水壺和幾個紙杯子,倒了滾燙冒煙的咖啡,一人一杯。
衆人看着白嬌還帶了些嬰兒肥的杏仁臉,仿佛在看一個從頰囊裡吐堅果的倉鼠。
白嬌有點不好意思,“上個試煉是末日,就跟鏡壁之城外面似的,嗯……差點餓死,所以這次在儲物空間裡多囤了一些。”
白子原覺得很新奇,原來衣兜也可以成為儲物空間,好像看起來更具有可攜帶性,就是有點不太方便放肉塊。其他人的儲物空間裡肯定也準備了什麼,未來也可以壓榨,不,分享出來。
這位清澈真誠的大學生真是開了個好頭兒。
面對食物,流轉在幾人之間沉重的感覺緩和了不少,咔嚓咔嚓夾雜着吧唧吧唧的咀嚼聲聽起來清脆悅耳。
向天歌把手機架在了一邊,讓屏幕對着大家,全程直播,他自己一手薯片一手餅幹吃得不亦樂乎,愣是吃出了夜宵美食博主的感覺。
“香啊夥計們,有沒有看直播看餓的?主播現在一整個鹹甜永動機!”
彈幕此時正有不少嗷嗷叫喚“末日囤貨愛好者狂喜”“女鵝可愛鲨我”之類的話。
同時,也有很多質疑的彈幕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