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來到車旁時,白嬌習慣性要去駕駛位,卻被白子原阻止了。
“你不要開了。”
白嬌呆呆看向白子原,心裡陡然一慌,額頭上布了細細的汗。
她做錯了什麼?難道是車停的位置不對,差點被山體滑坡大石頭砸到?不再需要她了?
“團,團長,我能行的,我很有用!”
白子原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你去副駕駛,快!”
白嬌一愣,原來不是要丢下她自己在這兒!
雖然被瞪了,但她還是喜上眉梢地跑到了另一側的副駕駛,安安穩穩坐下了。
……等等,原來團長會開車啊!
其他人也迅速回到了車上。
“所有人系好安全帶。”
白子原熟練啟動了汽車。就在發動機開始作響時,天上忽然蓋下一片陰影。
“又有石頭落下來了!”
這次雖然不比先前石頭巨大,但密度宛若一塊隕石摩擦過大氣層産生的碎片,雨滴般直直地砸向車頂。
白子原腳下一個油門就蹿了出去。落石撲了個空,跌在路上,砸起一片黑色的泥漿。
車裡的人被慣性帶了個前仰後合,又眼睜睜看着車子在彎扭的山路上狂奔,不得不捂住耳朵來避開用力回拐的車輪發出的刺耳聲響。
瞅到儀表盤上的指針穩穩地停留在80km/h的刻度線上,白嬌感覺到一絲眩暈。
這羊腸山路可全是急轉彎,雨天她隻敢開到40,團長居然飙到二倍!這個男人難道在試煉外是個狂熱的飙飛行器族?
“白子原,你想幹什麼!不要命了?!”張齊明第一個揚起音調斥責道,“你不想活,别帶上我們大夥!”
白子原從後視鏡瞟了眼他吹胡子瞪眼的樣子,又猛地踩下了油門。
就在此時,衆人聽見身後傳來另一陣馬達聲。
向天歌回頭一看,“卧槽,大佬,後面有車!好像沖着我們來的!”霧色蒙蒙的水汽中,一輛藍色的跑車馬力全開,逐漸縮短着與尾燈的距離,他又抓緊貧嘴一句,“拍攝山區速度與激情?”
“坐穩了。”白子原留下一句好心叮囑。
車立刻以更快的速度飛疾。車輪幾乎失去了抓地的力氣,飄在泥路之上,甩起陣陣泥點子,打在本就印迹斑斑的車窗。
白嬌緊緊地抓着車窗上的扶手,眼前的景象飛速倒退,好幾次她的面前就是一片萬丈深淵,卻在下一秒被猛然拽回。
更可怕的是,在發動機的轟鳴中,她聽見一絲微不可聞的笑聲。
“哈哈哈……”
循着聲音,她居然看見白團長眉眼彎彎,藍色眼瞳裡似乎閃着星光,嘴角上揚,微微露出幾顆白淨整齊的牙齒,如品質絕佳的白玉一般。
白嬌顧不上欣賞,這一幕讓她毛骨悚然。
瘋子,瘋子!
他們是不是也瘋了,居然乖乖聽着瘋子的指揮,敢坐瘋子開的車上狂奔!
後面的車似乎也相當不要命,加緊馬力和他們并行,向他們的車擦身而來!
“啊!”車體被撞得偏向懸崖一側,刺耳的摩擦聲和撞擊感讓車内傳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對方顯然沒有善罷甘休,頻繁地采用剮蹭的方式,讓車的右側車輪幾乎逼近懸空,在沿着崖邊行駛。
這種情況下,白子原還笑着自言自語。
“選擇假設十一,角度和距離都沒問題,點位很好判斷,原來也隻是橫沖直撞的榆木腦袋……”
白嬌聽得雲裡霧裡。
什麼跟什麼?他在念叨什麼呢?
向天歌大叫道:“大佬,快想想辦法啊,要完球個毛嘟嘟的了!”
衆人驚慌失措,心如死灰,下一秒感覺就要見到閻王了!
“吵什麼,噪音。”
白子原收斂了笑容,眸光盯緊左後視鏡。當一旁的車又要撞過來時,他猛地将油門踩到底,超出對方半個車身,方向盤打死,向右側山崖甩出的車尾驟然下墜,失重感瞬間襲來,隻言片語随着灌入口中的風噎死腹中,車内安靜得死寂。
與此同時,另一輛車似乎被這自殺式的同歸于盡搞得措手不及,一個右急拐彎徑直沖向懸崖,跌落的殘影未盡就爆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緊接着,如同雷鳴般接連不斷數十秒的碰撞擠壓聲,最後一聲巨響尤為沉悶,多半是車子主體部分已經觸底,車裡的人估計也摔成了爛泥。
他們的車則靜靜地停在那兒,所有人也都不說話。
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剛剛的死亡追擊像是一場虛妄的電影,主角把控了全場,而他們則是随波逐流的群演,是根本不曾被主角看在眼裡的觀衆。
隻有白子原輕輕地笑了,臉上帶着享受刺激的意猶未盡,心情很好地說道:“白嬌,學會了嗎?你來。”
白嬌顫顫巍巍地張嘴:“學,學廢了……”
車又開始緩緩地在山路上爬坡。經此一戰,那瓶玻璃水居然還頑強地挂在車下,叮鈴咣啷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