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齊明看他喝得這麼香,不由有些好奇:“這麼好喝?給我也來一口嘗嘗。”
王超連停下來說話的功夫都沒有,用一隻手狠狠地推開他,像是餓犬護食一樣。
張齊明被那仿佛要殺人的眼神吓得一激靈,從凳子猛地跌坐到地上,緩過神來後,立刻爬起來,惱羞成怒地指着王超破口大罵。
“呸,什麼東西,我還不稀罕!”
而王超壓根沒理他,隻是轉過身去,一個人專心地舔着已經見底的碗。直到碗如同洗過一樣,一點味道都沒有了。
不到兩分鐘,他就狼吞虎咽地喝完了湯,連骨頭渣都不剩,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牙上餘留的紅血絲。
末了,他還擠開村民向那黑色的湯鍋裡望去,裡面如同他手裡的碗一樣幹淨,一滴湯也不剩。
眼見得特意為白子原留的湯被别人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穆貴春似乎一點都不生氣,還開了個玩笑。
“沒關系,這位貴客,下次村裡再炖湯的時候,讓你鑽進鍋裡喝個夠。”
随着空空蕩蕩的湯鍋被穆家下人端走,所有村民包括王超在内都恢複了正常。如果不是王超一直喋喋不休地贊美那碗湯到底有多鮮美的話,仿佛剛剛餓死鬼上身隻是一番錯覺。
白子原的目光停留在王超身上良久,将他剛剛舔幹淨的竹碗塞進了儲物空間。
【物品名稱:盛過美味肉湯的竹碗】
【物品屬性:普通】
【物品備注:嗯~渾身上下被人狠狠舔了一遍,好讨厭的感覺啊~】
【儲物空間:6/20】
……
長席幾近尾聲,考察團衆人用餐結束後,辭了做東的穆家,結伴往自住的吊腳樓走去。
剛走出不遠,忽然後方傳來了金恩琪的一聲尖叫。
就在白子原回頭的這一會兒功夫,金恩琪所在的方位已經迅速被十幾個村民圍起來了。呼救聲就是從人圈中間傳出來的。這些群民似乎隻是看熱鬧。包圍圈很大,伴随着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卻沒人站出來,都對求救聲熟視無睹。
“靠,這幫人也太明目張膽了吧,當着面欺負我們的人?”
向天歌率先撸起袖子,緊接着後退一大步,邁到白子原身後藏了半個身子。
白嬌:“……”
她隻下意識站得離白子原近了些,沒想到有人比她動作更快、更直接。
白子原向前走了兩步,從人群中探出頭去,見是金恩琪正在跟一個男人正在拉扯。
那男人穿着一身髒兮兮的深藍色工裝,上面沾滿了深一塊淺一塊的泥土。他的頭發布滿沙土,像是拖把被狠狠攪在混凝土中結成的水泥塊,一縷縷黏得分不出根數,說不出有多久沒有洗頭了。他的眼睛渾濁如廢舊水龍頭裡滴答出來的黃鏽水珠,黑黃粗糙的臉比備受摧殘的地面看起來更加殘破。那雙如同朽木的手看起來黑瘦,卻牢牢地拽住金恩琪的胳膊,掙也掙不開。
“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吧……”
“你放開我!”金恩琪用力掙紮,向張齊明投射求助的眼神,“張老師,救命啊,救救我!”
向天歌調侃道,“張老師,你不是跟她很親近嗎?怎麼現在不去英雄救美了?”
張齊明咳嗽了一下,推了推眼鏡,很謹慎地先向旁邊的人打聽。
“這是怎麼回事?”
本地村民叽裡咕噜說了一通,樂清簡單給解釋了部分,他們才聽懂一些。原來這個髒兮兮的男人是外地來到村子的瘋子,一直留在這裡念叨着要尋找他走丢的女兒,平日裡靠幫襯農活為生。
樂清說:“他們說這個瘋子平時很溫順的,就算小孩丢他石頭都不惱,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刺激到他了。”
向天歌皺眉說道:“我看隻是單純地耍流氓吧!”
樂清又跟本地村民溝通了幾句,對方慢慢咧開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讓向天歌覺得毛骨悚然。
“他笑什麼?”
“他說,瘋子這麼多年不容易,讨個女人也是大家喜聞樂見的事情,讓咱們最好也别多管閑事。”
村民就這樣呲着牙,笑容呵呵得很淳樸,就連惡意也十分純粹,那是一種毫不掩飾的本性。
向天歌對這番理所當然感到可怕,有意推張齊明一把:“你再不去幫忙,她真的要被拽走當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