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别吃他們的東西!”男人瞟了一眼餐桌,焦急地沖金恩琪擺手。
然後,他竟從懷裡掏出了一大團黏糊糊臭烘烘的黑泥巴,向着一桌美味佳肴扔去,砸在桌子上迸濺得到處都是。
“啊!”四處驚起。
村長被甩了一身泥水,勃然大怒,沖自家兒子吼道:“穆貴春,快解決掉他!”
穆貴春得了指令,立刻從腰間掏出手槍并熟練地上膛。
砰、砰兩聲,兩發子彈正中瘋子的兩條大腿。
登時,瘋子就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沒了掙紮的力氣,被穆貴春單手拽着衣領拎出了屋子,留下兩條長長的血痕。
事情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趁着人員混亂之時,白子原大跨兩步走向幾案的另一頭,也就是村長那一側。
村長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擋在了屏風前面。
誰料,白子原隻是走到張齊明和王超中間,一手一個将他們拽離餐桌,順便打掉了他們往嘴裡猛塞的粘了泥巴的臘肉。
這兩個人,倒是吃得很忘我。
白子原上下掃了村長一眼,冷冷地說道:“這就是貴村的待客之道,我算是長見識了。”
向天歌立刻狗仗人勢揚聲叭叭:“我看你們是故意砸我們考察團的面子!你要知道張教授在外面的名聲,這可是院士預備役,享有國家級人才津貼!我們受不了這個侮辱,不待了,教授,我們立刻就回城!”
“哎,别,别走啊各位。”村長谄媚地笑道,“眼見得祭祀時間就要到了,那可是一年一度長壽村的盛大節日。你們千裡迢迢來的,總不至于這也不看便走了不是?”
白子原倨傲地揚起下巴:“張教授成百上千萬的研究經費,不差這點。”
“哪裡的話,是我不好意思讓張教授的考察團空手而歸啊。”村長走到白子原旁邊,從兜裡摸出一塊玉佩塞進白子原的手裡,堆得滿臉笑容:“這樣,先請這幾位貴客去樓下花園賞景休息,消消氣喝點茶?”
白子原低頭看了看玉佩,上面雕刻的神像成色水靈,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唯一不妙的是,神像的臉部似乎是有一塊偏暗的玉絮,導緻神像的臉部紋路十分模糊,看不清什麼樣子。
他佯裝怒火漸漸平息,将玉佩環入掌心,冷哼一聲,不再說什麼。
村長趕緊招呼穆貴春将他們往樓下帶,同時對他撇下一句,“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穆貴春,你給我去禁足!”
待屋外踩踏樓梯的腳步聲漸漸散去,村長深吸了一口氣,平穩住情緒,扭頭繞着走進了屏風後面,擠出一絲笑容。
“幾位驗了貨,可還滿意?”
原來,這面看起來是屏風的物品竟是一面單面鏡,鏡子後還坐着三個人,從考察團進門一開始,他們就已經在此處等候了。
村長的目光掃過這些人。即便他很有經驗,面對他們身上生長着的新鮮的小小的黑紅色肉芽,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要是考察團裡那幾個剛入此道的愣頭青,恐怕要忍不住撲上來吧。
一個看得出昔日俊朗模樣,卻已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率先說道:“那個白發導遊,我相中了。”
村長心下無奈。他都已經盡量忽視那位白發青年,事情還是脫離了他的計劃。
“那個不行。”村長陪笑道,“那是我們今年獻給歲神的祭品。要知道,可不止您三位等着用貨呢…”
男人遺憾地咋吧咋吧嘴:“我出二十輩的價格不行嗎?這個貨我太喜歡了!”
村長漸漸收起了笑意:“請您體諒我們的苦衷。過兩日就是祭祀儀式了,若是找不到合格的貢品,其他人,您也得罪不起!”
另一個廳裡廳氣的男人說道:“是吧,我聽說你們行業總局的局長也問過幾次這邊的事情,可别觸了眉頭。”
男人趕緊轉移話題道:“其他的,那個小黃毛倒是也很清秀。”
“我倒是覺得,民俗學家的身份時常出入長壽村,肯定十分便利。”
村長安靜地站在一旁,聽他們興緻勃勃地讨論,看起來對這一批貨很滿意。
不過,不滿意也來不及了。
在場唯一一個女人幹咳兩聲,紙巾上出了一大片鮮紅的血迹。
“村長,你得盡快了!我們撐不了多久。”
村長說道:“知道了,等大巫賢算了時辰,自然水到渠成。”
廳裡廳氣的男人有些擔心:“聽說他們是市裡來的考察團。這樣真的好交代嗎?别到頭來捅了簍子。”
“這各位不用擔心。長壽村這麼多年也是有些靠山的。”村長冷笑道:“更何況,他們不僅害死了村裡四五号人,那個姓白的小子還斷了婆娑神樹的枝幹!他理應向歲神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