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祝爻早起推開窗戶,一隻淋得渾身是水的大肥雞飛了進來在窗邊站定,把腦袋搖的快要出現殘影了。
水濺的到處都是,祝爻戳了戳它的腦袋,“等會兒把水給人家處理了。”
“知道了。”青鸾的小腦袋停下,朝屋裡看,發現沒人豆大的眼睛充滿疑惑。
“出去幫她爹忙了。”
祝爻神色冷清,解釋說,“醫館平時很忙,那對夫妻忙不過來。”
“那謝言知呢,他在哪裡?”
祝爻和謝言知離開沒帶上青鸾,青鸾在外面淋了一夜的雨一路追着祝爻的氣息過來的。
祝爻伸出手,青鸾跳到她掌心,它扇動翅膀把窗戶邊上的水漬清理掉,然後一屁股坐在祝爻的手上,祝爻拉長袖子手垂下去,将青鸾“隐藏”起來,朝門外走,“他在前廳的竹床躺着,算算時間也該醒了。”
“他怎麼了,煞氣又發作了。”青鸾擔憂地把腦袋探出來,“要我過去壓制他的煞氣嗎?”
“不用,”祝爻擡手遮了下照來的陽光,“今天陽光不錯。”
“啊……陽光是不錯……”青鸾一頭霧水,“祝爻我在問你謝言知的事,不要岔開話題。”
祝爻低下頭,屈指彈在它腦門,語氣不善道:“你話好多,還有,你該減肥了,重死了。”
“祝爻!你嘴巴這麼毒,難怪沒朋友?!”
青鸾氣急敗壞,小小的眼眶裡含着淚,沒一會兒,眼淚一顆一顆連成線似地掉在祝爻手心,它抽噎着控訴祝爻的罪行。
“我幫你跑上跑下,你還這樣對我?!你根本沒有心!”
祝爻有些不耐煩了,“哭夠了嗎?再哭讓人看到一隻鳥說話你還想不想活了。”
青鸾縮了縮腦袋,不哭了,“哦。”
去往前廳的路上有一片藥田,祝爻走過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青鸾小孩子脾氣一會兒就沒氣了,它見祝爻停下,懵懂地問道:“祝爻,你那時在這裡修養一段時間後已經可以回昆侖山了,為什麼不回去而是留在這裡?就算凡間的大夫醫術再高明,想讓你痊愈也是很難的,昆侖山是你的家你的本源在這裡療傷不是更好嗎?”
祝爻趕在到前廳前把青鸾塞進袖子裡,給它傳音道:“沒錢付診金了,幹活還債。”
青鸾低頭沉默了,“昆侖山到處都是靈草,你就是趁他們不注意回來挖一棵也夠了。”
“你就是不想回來,還這麼多借口。”
青鸾郁悶了,想了想,還是拆祝爻的台,“謝言知的傷你弄的吧,我在他身上下的陣法目前世上隻有你能做手腳,至于煞氣反噬的厲害破壞了陣法,那幾乎沒有可能,我對我的實力還是有自信的,就算你不想承認,你也得承認就是那個人來了也不是我對手。區區一個城的煞氣我還是壓的住的。”
祝爻不說話了,隻是腳下越走越快,她有點後悔把青鸾叫過來幫忙了,這隻鳥平時看着沒心眼好騙得很,關鍵事上卻是半點不含糊,有時候甚至比那個人看人看的還要犀利,也是,畢竟活了那麼多年,也不是白活的。
青鸾似乎感知不到現在祝爻暴躁的情緒,依舊傳音給她,祝爻實力不如它,想屏蔽也沒用,“你當時留在這裡,是不是看中極影一片熱忱,有醫者之心,你想她來接你的班,可是祝爻你該知道的她命中注定沒有修仙的機緣,你這樣強行讓她學習仙術,不過是害了她,當一個平凡人得到了不屬于這個世間的力量,随之而來的是無窮的欲望,貪念。”
祝爻臉黑的要出墨了,青鸾的傳音不斷地在祝爻即将失去理智的大腦回響,像是佛堂前的梵音直叩靈魂。
“你最初認識的那個極影是她不錯,可是後來,犯下滔天大罪的也是她,她心志不堅,光有一顆真心是走不遠的,你能保證她曆經磨練後還能有赤子之心嗎?”
祝爻頓了頓腳步,掐死青鸾的心都有了,“你煩不煩,整天天命天命,你那麼喜歡說天命,怎麼不去街上擺個攤給人算卦。”
“……”青鸾認真地想了下這種事情的可能性,“沒人會信一隻鳥說的話。”
祝爻冷哼一聲,她那會兒剛化形,對于這個世間完全處于懵逼狀态,所以那個人說幾句花言巧語祝爻就信了,後來祝爻有問過他為什麼要選她練劍,那人說的和這隻鳥一樣,因為祝爻是天命之人。
就因為一句天命之人,讓本該漫山遍野跑,做個無憂無慮的人的祝爻成為了一個卯時起亥時睡,不時的還要被揍,被雷劈的怨婦。
那時祝爻不理解,昆侖山又沒其他什麼人,怎麼就不能平平淡淡地修煉呢,天天這樣不累嗎?
祝爻也曾問過他和青鸾,昆侖山有仇家的,他們說有,但是他們的仇家打不過他們 ,可以說和沒有沒兩樣。
狗屁的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雖然可能天道的天雷要來……
祝爻心裡想着青鸾和那個人的一百零八種死法,低着頭沒看路。醫館才開了半個時辰,就已經人滿為患了,人多的排到醫館外,擠滿了半條街。
祝爻沒從前廳直接進去,而是從一個小門進去的,這小門離竹床不遠,祝爻一進門就能看到竹床上的情景,然而祝爻進來後,意外地發現竹床是空的,她環視一圈屋子,屋子裡竟然也沒有謝言知的蹤影。
“謝言知。”祝爻對着屋子喊了一聲,然後去找忙的焦頭爛額的極大夫,她走到一半,就聽到一個清朗嬉笑的聲音由遠及近,“姐姐,你是找那位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