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克林斯頓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目光關切地掃過那幾個被安撫的低年級，确認他們情緒稍定後，才轉向利伯蒂。

“幸好莉莉他們及時趕來了”他帶着點“劫後餘生”的慶幸，“要是被教授他們制止隻會罰的更重。”

“啧啧，太帥了！”克林斯頓看向不遠處詹姆斯和莉莉的目光充滿敬佩，“詹姆斯那氣場，莉莉那兩下子！”他贊歎道，“尤其莉莉！那幾句話出來，分數扣得心服口服，短短一個月她就能把詹姆斯培訓成這樣，簡直是梅林的奇迹！”

瑟琳娜在一旁低聲笑說：“波特巴不得時時刻刻黏着莉莉呢，當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克林斯頓也露出點“你懂的”的笑來，自從莉莉和斯萊特林的那個鬧掰之後，格蘭芬多的大部分人都認為莉莉對詹姆斯的态度有所松動，甚至有人猜測鄧布利多校長任命詹姆斯就是為了撮合他們。

說到校長，克林斯頓想起來什麼的說起：“我剛剛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還在黑湖邊看到校長了，本來想和鄧布利多校長彙報一聲的，但校長急匆匆的，我就先趕過來了。幸好沒說，要不然就看不到咱格蘭芬多這麼帥氣的時刻了。”

利伯蒂擡頭，鄧布利多回來了！她準備不動聲色的繼續追問，但克林斯頓也同時注意到那邊有喧嘩聲，作為級長，他确實有必要過去和莉莉簡單彙報一下情況并确認後續的安排。

但他還沒來得及邁步，詹姆斯的聲音已經傳來。“克林斯頓！”克林斯頓停下，偏過身體回應道：“詹姆斯？”

詹姆斯大步走過來，“最近總有人不安分，辛苦你們夜巡時再仔細些了。”

“明白。”克林斯頓幹脆地點頭，“我會和他們都說一聲。”

莉莉也走了過來。她剛才似乎一直在安靜地思索什麼，這時看着克林斯頓，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探詢：“克林斯頓，你剛才是不是提到……看到鄧布利多校長？”

“啊！對！”克林斯頓被提醒，立刻壓低聲音很八卦的樣子，“剛剛這群亂哄哄的，我剛要過來的時候，我在人群縫隙裡看見他了。從城堡大門那條走廊穿過，絕對是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

“外面？”詹姆斯追問。“禁林方向！”克林斯頓非常肯定，“他袍子的下擺沾滿了露水和碎草葉！靴子上全是新蹭的濕泥巴！而且！”他加重語氣，強調道，“我發誓從沒見過校長那種表情！沒有一絲一毫平時那種笑眯眯的樣子，整張臉像石頭雕的一樣，又冷又硬！走得飛快，直接就奔樓上去了！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按理來說這裡這麼多人校長也會來看看的……”

鄧布利多？禁林？滿身新鮮草屑露水？前所未見的嚴肅？匆忙？這幾個詞像鋒利的冰錐狠狠鑿進利伯蒂的心弦。苦苦尋覓而不得的機會，竟然以這樣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展現在眼前。

旁邊詹姆斯叽叽喳喳的詢問細節，聽克林斯頓講時，還低聲嘟囔着太好了。

“瑟琳娜，” 利伯蒂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啞微弱，像耳語，隻有緊挨着她的瑟琳娜能聽見。她飛快地、幾不可察地朝城遠處那個昏暗的樓梯方向使了個眼色。“我突然想起來！我那份該死的、明天弗立維教授要檢查的超長幻影移形擴展論文…還在天文塔的樓頂！我現在就要去，幫我帶點飯回寝室好嗎？”瑟琳娜微微擡眉，她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雖然眼神帶着疑惑，但她隻說了一個字，“好”，聲音平穩如常。

利伯蒂不再多說，她像一縷淡色的煙霧，悄無聲息地後退了一步，自然地融入尚未完全散盡、還有些嘈雜的學生人流之中。她步履正常地朝着宴會廳方向走了幾步，姿态輕松得仿佛剛才隻是和好友說了句無關緊要的閑話。沒有人注意到她細微的轉向——就在人流湧向禮堂大門的拐彎處，她的身影倏地一折，隐入了通往城堡幽暗上層的螺旋樓梯入口的陰影裡，然後徹底消失不見。沒有奔跑，也沒有引人注目的疾行，隻是一種刻意的、融入環境的快速消隐。克林斯頓正專注地向詹姆斯和莉莉複述細節，眼角餘光隻瞥到利伯蒂與瑟琳娜湊近低語，然後利伯蒂就随着人流朝禮堂方向去了，毫無異常。他很快收回目光。

而此刻，利伯蒂已經踏上了冰冷、曲折向上的石階。火把的光芒在轉角處投下晃動不安的光影。遠離人聲後，她的心跳才猛烈地撞擊着胸腔，仿佛被困在體内的雷鳥。鄧布利多沾滿泥土的靴子、那如同凝固熔岩般嚴肅的面孔、那匆匆消失在城堡上層陰影中的背影……在她腦海中反複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