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幼葵揉了揉眉頭,閉上眼睛,聲音有些疲憊,“他說,是陸教授強迫他的,希望我能幫幫他。”
可是,一個是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丈夫,一個是認識不過兩三年的學生,她遲疑了。
“沒想到最後出了這樣的事情。”
“節哀,霍阿姨。”
“如何再發生一次,我相信,我還是會選擇相信陸源。”
她看見陸百川對李迎無的樣子,時常會想起年輕的自己。
她也曾年輕莽撞過,不顧非議嫁給大自己十幾歲的老師,她始終記得自己年輕的初戀,是那個溫文爾雅的陸教授。
就算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那個隻活在回憶裡的陸教授,就像是陸源的免死金牌,總是可以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他。
這麼多年,她捂住耳朵,不願意聽到外面的非議,專心地做她的陸太太。
李迎無走出陸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西落了。
霍幼葵不會無緣無故地和他說這些,現在告訴他這些事情,無非就是為了讓他去揭發陸源。
自己躲在背後旁觀,讓他去做這個出頭鳥。
他不顧形象地坐在台階上,感覺自己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他應該怎麼辦?
“财神爺來電話辣!”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是他姐的來電。
隻有很簡潔的四個字。
“馬上回家。”
這邊挂斷電話的瞬間,一輛黑車停到路邊,走下來幾個身穿西裝的大漢,将他請上了車。
不愧是他姐帶出來的兵,效率和手段都是沒得說,他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李迎無剛進門就看見他姐坐在沙發上,立馬一個滑跪,緊緊抱住大腿。
“姐,你都不知道,警察局那幫子人欺負我。”李迎無抱着自己的青天大老爺喊冤,在一堆沒用的前綴廢話之後,“你能不能幫我救救我朋友?”
“他很重要嗎?”李引未垂眸看向他,聲音中是不可質疑的語氣,“我幫不了你。”
她在電腦上點了幾下,将屏幕轉向李迎無的方向。
“據悉,最近雲大發生了一起學生墜樓事故,目前據調查,是因為一位姓陳的同學,因為學術糾紛引起的,我們采訪了死者生前的同學和老師。”
幾個學生聲淚俱下地說,明恩是個很好的人,并且經常指導陳鏡在學業上的問題,他們也萬萬沒想到,看起來老實的陳鏡會剽竊明恩的學術成果,最後甚至能狠心将他推下樓。
鏡頭出現陸源,他說自己對于這件事情深感遺憾,并且說自己會嚴懲學術不端的同學,還給自己的學生一個公道。
視頻到最後,李迎無不敢置信地看見,這個視頻居然是雲城大學發布的。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就算是我幹出這種事情,也不可能是陳鏡幹的。”
“你還不懂嗎?”李引未合上電腦,放到一邊的桌子上,“無論真相是什麼,雲大那邊隻想息事甯人。”
那天是雲大畢業典禮,本就人流量巨大,還有媒體拍到了學生墜樓的畫面,在網上迅速發酵,引起了軒然大波。
“牽扯到的是雲大的王牌商學院,以及,陸源。”
“而且,你應該也聽說過吧,雲大商學院和商會的利益輸送,這麼多年為雲大帶來了多少利益,商學院又是陸源的一言堂,出了這麼大的醜聞,他一定會想辦法一筆揭過,又到一個新的學期了,雲城大學應該也不想因為一個人影響自己的招生吧。”
“那我應該怎麼辦?”
李引未按了按眉心,輕輕揚起唇角,耐人尋味地問,“你想要打倒陸源嗎?”
“我不想,我隻是不想陳鏡受這種委屈。”
他哪有那麼多精力去管别人的事情,他隻是單純的想要陳鏡平平安安地,一直陪在他身邊。
“我會找人打點關系,最後将這件事情定性為一場普通的學生糾紛事件。”
“那陳鏡會怎麼樣?”
“他後續隻是會被學校開除而已,你如果還不滿意,我可以幫他安排工作。”
“為什麼?”李迎無松了松手,“陳鏡本來就是無辜的。”
“當時在樓頂,隻有他,你能找出證據,這件事情和他毫無關系嗎?而且陸源和他手下那幫人早就串好口供了,你能推翻他們的證據嗎?”
李引未沒有再管他,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徑直上樓去了,“最近這幾天,你就别出門了,這件事情交給我做。”
院長就站在二樓的圍欄處,眼神幽暗,就像是籠罩了一片怎麼也消散不了的烏雲,李引未歪着頭親了親她的嘴角,勾起她的手,“又在發什麼呆,回家跟我睡覺了。”
李迎無被鎖在了房間裡,他也沒想到,自己都二十五歲的人了,還要被關小黑屋。
外面都是李引未的保镖,他在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肌肉,又看了看守在門口的男人身上的肌肉,不動聲色地放棄了打敗他們逃跑的想法。
已經過去三天了,不知道陳鏡怎麼樣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
他打開門,本以為又會和前幾天一樣,由阿姨送午餐到房間,卻看見站在門口的女人,是那個福利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