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顯元看到他們,有些詫異地問:“已經結束了嗎?”
冷濯道:“原本進行得好好的,結果半路竟有人拿埋憂鏡出來指控,說冷非門關押普通百姓,您說可笑不可笑?現在,都吵着要去宿風牢一探究竟呢。”
“宿風牢?”
“溫宗主,事關重大,還望您能同行,一起做個見證。”蕭巒從後方走出來,緩緩道。
關老子屁事?溫顯元剛要回絕,卻突然瞥見蕭巒身後不遠處的付雪竹,心思頓時悄然一轉。
他原本計劃這兩日便帶門中弟子回逍遙宗,以免夜長夢多。不過溫睿廷最近一直躲着他,不肯輕易露面,他正琢磨怎麼把這個“孽子”給抓回來。現在想想,何需自己動手?管他們要去做什麼,隻要自己跟在付雪竹身邊,還怕溫睿廷不肯出現?
溫顯元越想越覺着自己聰明絕頂,看付雪竹的眼神像是盯緊了人質一般,聲音連帶着不小心透露了幾分得意:“那便去看看。”
冷濯顯然沒料到他也要摻和進來,臉色一青,但也并未再多說什麼。
一行人浩浩蕩蕩繞過田壟,直直進了峽谷。除了個别幾人,餘下的都忐忑不安地跟在趾高氣昂的冷濯後面,不像是去幫人讨還公道,倒像是集體犯了什麼事。
付雪竹内心漸漸疑惑起來:“冷濯帶他們走的這條路線竟然是對的,所以等下他打算耍什麼花招?”
果不其然,正待他們靠近結界附近時,突然聽到地底深處傳出了一聲低沉的轟鳴,又像是一聲重重的歎息。
“怎麼了?”衆人不自覺地紛紛停下腳步。
這轟鳴沒有停止,而是愈來愈響,仿佛在地心沉睡的一條巨龍正蘇醒過來,不耐煩地扭動着山一樣的脊背。下一秒,失重感與暈眩接踵而至。
付雪竹腳下一個踉跄,餘光掃到眼前的人們也正在跟她一起狠狠晃動。身下究竟是有什麼東西,這片大地竟然震顫不已!
“到底發生什麼了?”一人剛被身旁的同伴扶住,發聲驚喝道。
冷濯看起來也有幾分吃驚,喃喃道:“竟然有人動了機關,龍脊要升起來了。”
“什麼籠雞?”
還沒等冷濯回應,衆人突然無師自通,理解了他的後半句話。褐色的大地已經不滿足于原地搖擺,有的地方凹了下去,有的地方卻凸了出來,蟒蛇一般的身子上下波瀾起伏,眼見一丘一丘的波峰從下方襲來,他們驚訝地發現——身體兩側的山體竟然在往下沉!
不,不對,不是山壁在下沉,而是他們腳下的土地正在上升!
地面和崖壁中間開始出現了縫隙,有碎石滾落下去,遙遙聽不見落地的聲響。衆人隻能紛紛伏下身子貼近地面,竭力降低重心保持穩定。
付雪竹立即動用神識呼叫溫睿廷:“在嗎?”
“聽得到嗎?”
“……”
她皺了皺眉,強烈的不安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心道:“遭了,難道那邊也出了狀況?”溫睿廷竟然失聯了。
冷濯單膝撐地,斜眼看向他們,聲音還算冷靜:“事關重大,我得前去看看,就不奉陪了。”
他先前如毛毛蟲一般貼在地上蛄蛹,瞧着比誰都怕死,不知何時竟已經挪到了幾米開外。沒等衆人做出反應,他突然縱身一躍,停落在一側靜止的山壁上,又借藤蔓纏住崖頂一棵松樹,大步向上攀爬。
付雪竹神情一變,剛要跟上去,頓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從地上被震飛了起來。
再睜眼時,面前竟已完全是另外一番全新的景色。
身邊的人看起來也都差不多迷茫,此刻正三三兩兩地從地上爬起來,疑惑警惕地打量着周圍。
腳下黃沙漫漫,一根根灰色石柱拔地而起,在他們周圍突兀地挺立着,一望無際。天空泛黃,沒有太陽,也沒有影子,靜得令人頭皮發麻,如同置身于人造的仿生景觀。
他們剛才不是在發了瘋的峽谷裡嗎?這又是哪兒?
“諸位小心,我們恐怕是入陣了。”有人率先反應過來。
“什麼情況?”
“試試用傳送陣能否離開?”
“沒用的,我們本身就在陣中,必須先破了此陣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