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貞道:“你們需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肯告知。你們為何要關心樂魚書坊的去向?”
溫睿廷指着付雪竹道:“她可是《江湖怪談》的多年老粉,生怕此生看不到下一期了,又知康兄曾負責統轄金山街,這才特來相詢。”
“哦?”楚貞好似來了興趣,對付雪竹道,“那麼請問,《江湖怪談》的編者何名?”
“金陵笑笑生。此非真名,因《江湖怪談》乃多人合著而成,不便署名,故特以此筆名代之。”
“迄今為止,《江湖怪談》共連載了多少期?”
“連載時長超過七年,到今天已經出完第八十九期了。”
“第五十期的扉頁講的是什麼事件要聞?”
付雪竹回憶半晌,繼而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當是劍聖林在義宣布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楚貞難得露出一個微笑,似乎對付雪竹的回答相當滿意,說:“我相信你,不過這不是你們調查樂魚書坊的全部原因。”
付雪竹心道:“楚貞心思缜密,既然能請我們進來,想必是抱着誠意了,若是繼續隐瞞,恐怕今日再難進行下去。”她頓了頓,說:“其實,是有人特意告知,要我們來查樂魚書坊的。”
楚貞說:“不妨讓我猜一猜,是你們在冷非門的朋友?”
付雪竹佩服道:“姑娘料事如神。雖然稱不上朋友,但确實是冷非門内部的人。”說到這裡,她心中亦形成了自己的一點猜測,于是問道:“莫非姑娘就是樂魚書坊的東家,而此次比武論道會上奪得首勝的魏鸢,也與姑娘相熟?”
楚貞能在千裡之外知道冷非門的境況,恐怕隻能是因為魏鸢到現在都沒有被放出來。
比武論道會結束,各路人馬各回各家,唯獨魏鸢讓冷未泫帶走後始終不見蹤影,這讓旁人如何作想?必然就是因為埋憂鏡的緣故了。聽說一刀盟的葉裁風葉副盟主一直留在冷非門讨說法,至今也沒有讨到一個結果。
楚貞沒有否認,算是承認了。隻是半晌過後,幽幽歎了一口氣道:“棄車保帥,縱然一時能夠逃脫,也難免落得孤軍奮戰的局面……”
付雪竹繼續道:“所以,難道埋憂鏡真的在你手上?你與樂魚書坊又是什麼關系?”
楚貞道:“埋憂鏡早已不知所蹤,我的手上自然沒有,不過我事前已派人造了一塊假的,等着他們來取。魏鸢确實是受我之命前去探查的,一是怕埋憂鏡落入奸人之手,二是……愧心是我的曾外祖母,尋回先人遺物,乃是我等後輩之夙願。”
不等付雪竹和溫睿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楚貞接着道:“樂魚書坊是十二樓中僅存的最後一脈,如今傳到了我的手上。你們難道不曾疑惑,為何樂魚書坊在南陽一帶,編者卻署名金陵笑笑生?它的前身是玄武書院,而玄武書院,當初就建在金陵。後來因為戰亂,才不得以遷至南陽,易名求存。”
溫睿廷奇怪道:“可魏鸢所在的宗門是一刀盟,你是如何與她取得聯系的?”
楚貞說:“她的父母與我母親是故交。母親生前帶着我長居會稽,吾母殇後,我才随父親一起到書坊生活。魏鸢曾是我兒時的玩伴,她與她兄長之所以被送去一刀盟,就是為了将來替我謀事。可惜為了這面假鏡子,到底是害了她。”
付雪竹又問:“埋憂鏡究竟有何神效,讓冷非門竟不惜設下這麼大一局棋?”
楚貞道:“人心一事,最難揣度。如可勘破,何愁不能号令三軍,以奪天下?不過個人有個人的用法,就是不知冷宗主打算如何發揮它的效用。”
溫睿廷又問:“可你遠在此地,怎麼知道冷非門拿出的那塊埋憂鏡是真是假?”
楚貞道:“如果是真的,抓走魏鸢的當天,冷非門的人就該來樂魚書坊光顧了,而不是等到一個月以後。她能撐這麼久才說出實情,已經相當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