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鐵絲樓梯往下走便踏入賭場大廳,維庸可算是這裡的風雲人物之一,路過不少人都要沖他打聲招呼。
“庸哥,快來測測今天運氣?”有個光頭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賭桌一頭,沖走過去的維庸揮了揮手,發牌的服務生也禮貌地向維庸颔首表示敬意。
維庸并沒有拒絕,這是采集者的老慣例了,看運氣來接任務的難易——當然是在本就難的任務之中選擇。
他伸手接過中年男人遞來的骰盅,寒好奇地從他背後伸出小腦袋,在他耳邊上小聲問道:“這是做什麼?占蔔?”
光頭男人挑眉,頗為驚訝:“庸哥,這位是?”
維庸向來獨來獨往,從來沒帶過誰來賭場,今天這可是頭一遭,帶的還是個頂好看的小帥哥,難道說......
不等維庸張嘴解釋,光頭男人已經自己接了茬:“我懂我懂,不愧是庸哥,口味就是不同凡響!”
“你在說什麼?”維庸蹙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耳畔拂過一陣溫熱,寒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在誇你和我呢。”
準備甩骰子的手登時一頓,維庸猛地前沖兩步和寒拉開距離,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顯得更陰沉了:“......少胡說八道。”
寒攤手,滿臉無辜:“這可不怪我。”
光頭男人還是很有眼色的,他立馬沖着維庸賠笑道:“庸哥你放心,我不說了,更不會到處亂說,我保證!”
維庸的臉色這才稍霁。
他也不再浪費時間,徑直拿起骰盅甚是随意地搖了搖,木頭制作的骰子在鐵盅裡發出沉悶的響聲,隻搖了幾下,維庸便将骰盅扣在桌面上,開了骰。
好家夥,三個1。
周遭的空氣幾乎霎時間就凝固了,要知道往日不管運氣再怎麼不好,維庸也不會搖到總點數在6以下的。
“庸哥,要不......抽個牌?”光頭男人立刻搶過服務生手裡的紙牌,随便和了和遞到維庸面前。
寒顯然不太理解這種行為的意義在何處,但身處在紅燈區,幾乎所有人多多少少都信仰着某種玄學。
維庸沒有說話權當默認了,他伸手從光頭男人手裡拿着的一疊牌中抽出了三張。
黑桃A,黑桃2,黑桃3。
好家夥,不僅點數小,還是個象征黴運同花順。
維庸盯着這三張牌,一時陷入了奇怪的無言裡。
他怎麼今日運氣這麼背?難道是因為今天帶了一個人?
吊燈灑下熾白的燈光将牌面映照得反光,更将維庸的神色襯托得異常沉重。
寒在泛星長大,對賭場裡流行的這種觀念接觸得不多,他猶豫片刻,決定挑個中肯的語氣:“這種東西代表着什麼?是在暗示你今天不能接任務嗎?”
維庸睨他一眼,鋒利似刀的眸子裡漾起些許冷色和遲疑,嘴上倒還算平和:“不可不接,但是大概率會出事,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能有這麼......”寒抿抿唇,終究還是把到了嘴邊的“邪乎”咽回肚子裡,“這麼嚴重?”
光頭男人的表情也從嬉笑變得凝重起來,他看着維庸嚴肅地勸說道:“庸哥,要不今兒别出任務了?”
維庸搖搖頭,将三張牌緩緩放回牌堆中:“今天是‘搏轉盤’,必須出。”
“可是今天骰子和牌面都顯示不适合出任務,”光頭男人顯得有些焦急,“大不了今天不去搏轉盤,頂多降級等下一次開閘就是了!庸哥你也知道,之前在運氣不好時非要出任務的那幾位,當時情況都不怎麼好——”
“沒關系。”維庸強硬地打斷了他,“再不好也比降級再下賭注來得好。”
光頭男人隻好閉了嘴,但他卻仍是不死心,皺起小眼睛将目光投向了站在維庸身旁的寒身上。
能被庸哥帶到身邊的,要麼是厲害的角色,要麼就是在意的人,說不定能勸勸庸哥。
光頭男人這麼想着,忽然從椅子上“唰”地站起來,沖着寒伸出了手。
他身穿着背心短褲,裸露着古銅色的肌肉臂膀,若不是臉上笑意和善沒有殺氣,絕對是個非常能吓唬住人的打手。
那雙手也是帶着繭子的,細看的話,掌心還有不少細小疤痕。
光頭男人非常有禮貌地沖寒鞠了一躬道:“你好,我叫孟南。”
“......你好,猛...南哥。”寒立馬就要伸手去握,卻被維庸飛快地伸手攔下了。
維庸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他滿腦子都還在被今天的賭運和接任務問題占據着,哪裡分得出心神思考,隻是在潛意識中判斷了寒和孟南該不該握手。
寒輕怔,因為維庸握住的不是手臂也不是手腕,而是握了手。
說是握手,更像是牽手。
維庸的手很暖,掌心不知為何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指節握得十分用力,好像生怕他要掙脫似的。
孟南:“......”
孟南肅然起敬:“對不起庸哥,是我沒有眼力勁兒。”
可這些維庸根本沒有聽進耳朵裡,他在心裡已經有了不少關于“搏轉盤”的猜測,正因為他是頂級裡面年級最小的,被挑戰的幾率也非常高。
作為被挑戰的那一方,不僅他能為對方選擇任務,對方也會給他選擇任務。
所以“搏轉盤”才會有開閘一說,今天放出的任務絕對是一周的量,可以任意挑選。
寒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隻手越收越緊,他蹙眉掀眼瞧去,正對上維庸輪廓分明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