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燕冰文因為心情不好,早早的便離開飯廳回到院子,心不在焉的坐在窗邊的床榻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本來,依照燕冰文平時的習慣,她飯後一般會去前院走兩圈消食,然後回來在接着看上幾個時辰的書,到亥時在上床歇息。
但如今,她實在沒這個心情,隻想靜靜的呆一會。
幸好幾天前她的夫子林先生回鄉祭祖了,沒三四個月回不來,因此燕冰文才可以擁有這份空閑時間,不用為第二天的課程做準備。
她的貼身丫鬟紅袖她們,看到燕冰文這樣,也不敢多問,隻得依照燕冰文平時的習慣把屋中的蠟燭和香爐點上。
過了一會,等到丫鬟綠蕪過來剪燭芯的時候,燕冰文才反應過來,那麼晚了,該歇息了。
“算了,多思無意,我有些累了,睡吧!”接着便在身邊丫鬟的服侍下上床休息了。
但等到她真正躺在床上的時候,卻無法入睡。
她翻來覆去,還是做不到,最終,放棄了。
隻見噗的一下,她突然從床上竄起,正當你以為她接着要有些什麼動作的時候,又不動了,隻一個人坐在床上。
而在她外間守夜的丫鬟綠蕪,聽到動靜,連忙過來查看,隻見她小心的掀開層層的紗幔,便看到小姐一個人坐在床上,有些奇怪,走到床邊小聲的問了一句,“小姐,您睡不着嗎?”
燕冰文聽到之後,也沒理會,呆坐片刻,才回答道,“沒事,我隻是有些心緒不甯,你先下去吧!”
丫鬟聽到之後,也不好多問,隻得離開了。
而燕冰文也在綠蕪走後,重新睡下了,但幾經反轉,還是無法入眠,反而一個人悄悄下床。
隻見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書桌上的燈台,借着微弱的燭光,從西邊書架上取下一個箱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從枕頭底下拿出鑰匙,從中取出了一本本子。
這本本子,就是燕冰文穿越之後的記事本,上面用英文記錄着一些她現代的事情。
她發現,随着時間的流逝,她逐漸被時代同化,怕自己忘了自己是怎麼來的,怕自己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古代人,便有了這個筆記本,用來記錄一些現代的事情。
還為了保險大部分都用英文,這樣,哪怕丢了,也隻有她自己看得懂。
她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隻見上面畫着兩個小人,其中一個男人五官模糊,唯一顯眼的便是鼻子上的那副眼鏡,而他旁邊的那個女的,穿着一條紅紅的大裙子……
這兩人是燕冰文現代的父母,但時間久遠,她們的臉燕冰文幾經記不清了,沒有辦法隻得化了他們地一部分。
她隻記得她的父親叫燕書華,是個老師,平時一直戴着一副眼鏡批改作業,而她的母親,叫李蘭,最喜歡爸爸結婚時給她送的紅裙子,每年結婚紀念日的時候都穿……
而自己也叫燕冰文,死的時候剛好18歲……
看着看着,燕冰文有些喘不過氣,莫名其妙地大顆大顆的淚珠止不住的滴在本子上,她不敢在看下去,一口氣翻到二十幾才停了下來。
而這頁紙,大部分是空白的,隻有幾個簡單的詞彙,但她還記得,自己當時為什麼單獨把它留了出來。
那是一個男生,一個穿白襯衫的男生,長得很漂亮,很幹淨……
他和燕冰文一樣,也是天水中學地學生,成績很好,但具體的,燕冰文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他長得很白,很幹淨…… 她不記得自己第一次見他的場景,不記得為什麼會喜歡他,隻記得好像自己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上一句話……
隻知道,他是隔壁班的,成績很好,去了南方的大學。
或許,這樣的情感,連喜歡都說不上,但燕冰文就是記得他。
太遺憾了,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結束了。
因此,在寫高中生活日記的時候,燕冰文想到了閨蜜,想到了好多好多的作業,想到了讨人厭的數學老師……但接着,就想到了他,鬼使神差的想要把他記錄下來,但等到要落筆的時候,又不知寫些什麼,所以就把這頁空了下來。
而現在,燕冰文又遇到了王憐花,幾乎是一樣的結局,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因此,燕冰文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他。
她也想像上次一樣,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說服自己,現在不是時候。
但現在不合适,什麼時候合适呢?
她緊緊攥着雙手,指甲把手心都扣疼了。
她知道,這次不行了,她心中的那把火越燒越旺了。
罷了,就這一次!
夜涼如水,皎潔的月光早已灑滿庭院,透過窗邊淅淅瀝瀝的幾片竹葉進入房中,和滿屋的檀香融在了一起。
燕從玉眉頭緊皺,慢慢的敲着手中的白棋,看着棋盤上早已一敗塗地的白子,無力回天,“輸了!”說完,便把手中的白子擲向棋罐。
而他對面的燕從敏看到三弟認輸的動作,也無任何欣喜之色,隻說了一句“再來!”
可一旁的燕從玉聽到,吓了一跳,“可别,二哥,都三更了,我這實在體力不知了,要不下次?”
燕從敏看了一眼叫苦不疊的三弟,沒有理會,擡眼看着窗外,不因該啊!
随即又想到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便說了一句,“在下一盤吧!”。
本來,整個燕家在棋這一道,唯有燕父是燕從敏的對手,而其餘的幾人的棋藝都遠遠不及燕從敏,但幾人中,燕從玉的棋藝更是最差的,因此,平時燕從玉都不和二哥下棋的,但今天為了給小妹打掩護,燕從玉不得不和二哥下到了半夜,但現在,他實在熬不住了,隻得請求二哥放過自己。
好不容易,聽到了二哥說最後一盤,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看到了奔頭,重新打起精神,二人又開了一局。
可燕從玉卻沒注意到二哥剛剛的動作,直到小妹半夜過來找自己燕從玉才反應過來為什麼二哥今天會找自己下棋。
燕從玉執白,他的二哥燕從敏執黑棋,白子雖處處小心,但不一會兒還是落入黑棋的圈套,舉步維艱。
可正當燕從玉冥思苦想的時候,院中傳來了一聲,“三哥!”
燕從玉剛剛覺得被打斷思路有些心煩,想訓斥幾句,但一聽,是小妹,連忙吓得差點從凳子上跳下來,擡頭一看,看到二哥似笑非笑的表情。
得了,白忙活了!原來您是在這等着!
頓時,他看着二哥扔棋的動作,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