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腰,轉頭就看見了倚坐在床頭的陳嘉宿,他應該是醒了一段時間了,身上披了件外套,頭發理順披在胸口,雙手交錯放在身前,此刻目光正放在他的身上。
晨曦的光透過窗簾,在他身上灑下暖黃色的光暈,眉目柔和,宛若神邸,他淺淺地笑着,打趣地說:“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戶新鄰居,還挺熱情的,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确實……有點吵。”
頭發垂在眼前有點擋視線了,楊宥明一把抓到耳後,才清了清嗓子問道:“你要上廁所嗎?”
語氣頗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
在看到陳嘉宿點頭後他深吸一口氣,有些不自然的扯着衣服下擺站起來,他沒拉開窗簾,祈禱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陳嘉宿什麼都看不見。
但他願望落空了。
看他行走間僵硬的模樣,陳嘉宿以為是他昨晚上沒睡好的緣故,上下打量後問,“你不舒服嗎?是不是沒睡好?”
“……呃。”
被陳嘉宿看着,楊宥明手不受控制地又扯了一下衣服。
陳嘉宿的目光随着他的動作掃到他的下身,再看他這扭捏遮掩的模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這方面的經曆很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但他知道并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所以十分善解人意地安慰他,“正常生理反應而已,我能理解。”
說着又問, “那你……要去解決一下嗎?家裡就我們兩個。”
楊宥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回到自己的床鋪重重坐下,“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你等一下我。”
“……行。”
陳嘉宿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裝作若無其事地玩了起來。
大概十來分鐘,楊宥明才再次起身來到床邊,一手攬着他的肩膀一手穿過他的膝彎把他抱起來。
兩個人默契地沒有搭話,洗簌完之後楊宥明又叫人買來了早餐。
他先用手背試了下豆漿的溫度,确定不燙了才插上吸管遞給陳嘉宿。
陳嘉宿喝了一小口,咬着吸管問出了昨晚就想問的問題:“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啊?”
楊宥明不答反問,“你什麼時候拆石膏?”
“差不多十來天。”
楊宥明聽後點點頭,“那我等你拆石膏再走。”
陳嘉宿卻不同意,皺着眉說:“不行,你先回去。”
“我想照顧你。”
眉間的刻痕越來越深,陳嘉宿語氣發沉,“我又不是殘廢了,必須得要人守着才能活,你先回去上課。”
“你别生氣。”楊宥明呼出一口氣,解釋說:“阿宿,不是你需要我,是我需要你,我想照顧你,想看着你,留在這也隻是因為擔心你而已。”
這些話澆滅了陳嘉宿心裡的火,他緩了緩語氣,“我自己可以的,你缺曠那麼多天怎麼行,而且家裡也會擔心你的。”
楊宥明卻毫不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個課缺曠多久都無所謂,而且我還帶了人過來的,家裡也不會擔心。”
陳嘉宿哽了一下,他忘了,楊宥明和他不一樣,學習對于他來說不是必須品,别說缺曠十多天,就算半個學期甚至更久都不是問題。
但他就是不願意,不願意楊宥明因為他而在這邊浪費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就算不在學校他也可以在其他地方過得更加逍遙自在。
昨天是他太草率了,他被楊宥明一句句的喜歡沖昏了頭,所以才作出了一個缺乏考慮的決定。
早上他醒得很早,也想了很多。
就算現在人們對同性戀的接受度很高,但是他們兩個之間也不是所謂的兩情相悅就能解決的。
陳曉芸尚且可以僅以他個人的幸福為主,但楊宥明家裡的态度未知,而且就憑階級而言,兩人毫不相配,也看不見未來。
他對感情十分認真,如果隻是為了玩樂而不考慮以後,他沒必要浪費時間浪費感情。
所以,趁現在他還沒對楊宥明産生朋友以外的感情,趁楊宥明對他的感情也還不深,趁一切都還來得及,他們必須得分開。
“不行!你别留在這!”
陳嘉宿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楊宥明觑着陳嘉宿的表情,想着先假意拖幾天再說,“那我再待兩天可以嗎?我想多陪你幾天。”
陳嘉宿還是不同意,“不行,你今天走。”
他态度和以往截然相反,楊宥明慌了神,小心地要去拉陳嘉宿的手,“ 阿宿,你怎麼了啊?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沒有。”陳嘉宿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語氣有點冰冷,:“你不是說哪天你的行為讓我難受的話就直接和你說嗎?我現在不太想看見你了,你走吧。”
“阿宿……”楊宥明如遭雷劈,不敢相信才僅過一個晚上,自己就被阿宿讨厭了,他左思右想,卻找不到緣由,甚至在想是不是因為早上那件事,但是那會兒阿宿不是說了能理解的嗎,而且這種生理現象他怎麼能控制的住。
他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怎麼了啊?是不是我什麼做得不對啊?和我說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