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烏斯有些詫異于自己的想法,塞斐爾可不是這種空有表相的愚蠢小蛇,要是也是詭計多……
他止住了思緒,沉下臉色,随即猛然捏住塞斐爾的手指,一把提了上來。
這動靜可不小,連身前被挾持的丹力都轉過了頭,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們纏在一起的手。
塞斐爾的心跳有些快,他沒想掙開,隻是歪歪頭瞧着利烏斯,“長官為什麼生氣?”
邊說着,邊将遺漏的三指也覆了上來——直到修長白皙的五指完全将麥色的指尖包裹住。
利烏斯定定盯着塞斐爾,淺紅的薄唇一張一合,“你對多少人做過這些?”
塞斐爾一愣。
“蕾妮?霍蘭德?或者丹力?”利烏斯語速平緩,琥珀色的眼眸未有分毫躲閃。
他的問話沒有什麼多餘的意思,隻是想确認塞斐爾是否是一個花心浪蕩,四處留情,習慣以身上位的男人。
利烏斯覺得自己并不在意什麼,隻是想深入了解一下對手罷了。
——雖說隻是一時興起。
這話可太可笑了,塞斐爾也确實毫不留情地笑了出來,整個人斜靠在利烏斯身上,臉也埋進利烏斯的頸窩,止不住地抖動。
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塞斐爾身上冷蛛毒絲的味道已經消散殆盡,隻剩下熟悉的冷香。
淡淡的,有種不屬于碧波港的異域風情,但又很有存在感。
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可能是某種利烏斯不熟悉的魔源植物。
經年累月與這類魔植待在一起,這股氣味才能在人體上持久存留。
“我說啊,”塞斐爾擡起了頭,眼眸彎彎仍沁着笑出的淚意,“利烏斯……”
高冷的長官渾身一震,伸手就要推開湊近的塞斐爾。
身前的俊美男侍卻強硬扼住了他的動作,泛着薄繭的指腹順着腕骨溜進衣袖中,“利烏斯,你知道我入選今年的聖祭巡遊了嗎?”
利烏斯掙紮的動作猛地一滞,塞斐爾的唇息又似春水般順着耳側柔柔地流了進來。
“聖石選祭的規矩您不會不知道吧?”塞斐爾朝着利烏斯的耳骨輕輕吹了一口氣,随即挺腰輕笑道,“我說什麼你肯定不會信,但聖石還是有點可信度的,不是嗎?”
“我一個聖殿人員,作為聖子親選的男侍,您三番五次懷疑我的純潔,也要有個度吧?”
塞斐爾眼眸彎彎,碧綠的海波在眼底蕩漾,“我的親近隻對您有,雖然您也不承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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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丹力聽八卦聽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塞斐爾和利烏斯之間徘徊。
塞斐爾看得出來丹力有很多問題想問他,眼神之中的不贊成都滿溢了出來,好似是個堅定的聖殿至上人士。
不過塞斐爾還沒來得及回應他,兩人之間的目光交流便被利烏斯截斷了。
男人又恢複了慣常的冷冽,沒給塞斐爾的問題任何回答,沒事人一般插進了他和丹力之間,将所有的可能性扼殺在搖籃裡。
“走吧。”利烏斯淡淡道,聽不出心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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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來到熟悉的審訊廳,眼前的凳子還是那張塞斐爾熟悉的老凳子——承載了他跟利烏斯的愉快記憶。
好吧,是他單方面的。( ≥w≤ )
但這次對面的人不是塞斐爾,而是雄壯的丹力男仆。
面對利烏斯這種不近人情的長官,丹力有些緊張,止不住地吞着唾沫,眼神飄忽不定。
利烏斯盯着對面的大塊頭,心裡沒由來地冒出一股火氣。
整個人态度也更加冷淡,招呼士兵将顯形水鏡擺在桌子上,随即便推來一瓶深綠色的魔藥,讓士兵拿給丹力。
冰冷的黢黑眼瞳居高臨下地盯着丹力,冷聲道,“喝幹淨。”
丹力不滿地蹙起眉,“這是什麼?”
“當然是讓你聽話的東西~”
聲音并不來源于利烏斯,而是出自從室外緩慢走來的青年。
塞斐爾聞聲望去,一頭翡翠綠毛的青年晃蕩着身體從審訊廳外跑進來,麥色的皮膚上點着些許小雀斑,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歡脫。
“老大!我來晚了,向您賠罪!”沒等塞斐爾仔細觀察,青年便一個滑鏟滑到了紅木桌前。
室内寂靜無聲,塞斐爾壞心大起,模仿利烏斯沉聲道,“起來吧。”
綠毛便立馬高興地站起身,擡起頭看向老大。
在他眼前——利烏斯面無表情,眼神淬了毒般盯着他。
這眼神讓雪萊渾身起毛毛,瘋狂向周圍的同僚使眼色請求幫助。
可惜周圍一圈紅臉怪,憋笑憋得快炸了,無人關心雪萊的狼狽。
陰恻恻的長官終于大發慈悲地開了金口:“雪萊,是出任務出得耳朵不好使了嗎?要不要回訓練營再練一下?”
雪萊像隻傻狗,不明所以地站在審訊廳中央。
——很熟悉。
雪萊給塞斐爾的感覺很熟悉,有點怪異的眼熟感。
他也終于出了聲,作為引發事件的罪人,悠悠然給副隊雪萊解起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