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放下手中的卸妝棉，轉過身來，目光柔和而透徹。她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卻帶着一絲了然：“小狼還小，有些心思，就算你程隊說出來，她也未必能理解。所以，她幹脆就不說了。但我今天讓她說出來，其實更多的是說給你聽的。”她頓了頓，目光直視林曉楠，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我知道你現在在擔心什麼。你是覺得自己現在不上不下，比經驗比不過我和程隊，比天賦又比不過小狼，對嗎？”

林曉楠連連點頭，聲音裡帶着一絲無奈：“是這樣的，林隊。”

“你能這麼想，其實是好事。”林若曦微微一笑，語氣中帶着鼓勵，“這說明你不僅僅是想要奧運的名額，更想要拿奧運冠軍。不然，你不會這麼挫敗，對嗎？”

林曉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聲嘟囔道：“林隊，誰不想拿冠軍啊。”

“你程隊啊，”林若曦調侃地看了一眼程景岚，語氣輕松，“你程隊不是覺得天天赢都沒意思了，不是想着退役就是想着給自己培養一個對手嘛。”

林曉楠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帶着一絲羨慕：“那是程隊天賦好。”

“這不僅僅是天賦。”林若曦正色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能進隊的，哪個不是天賦好的？但天才因為傷病、心理問題隕落，更是一件平常的事。你又不是沒看到你程隊是怎麼練自己、怎麼練小狼的。”她說着，目光轉向一旁的程景岚，眼中帶着一絲欽佩。

程景岚正倚在窗邊，手裡捧着一個搪瓷杯，悠閑地喝着水。她的目光平靜，雙腿交疊，安靜地聽着兩人的對話。

林若曦收回目光，繼續道：“我呢，也要幫你們程隊說句話。她雖然自己說偏心小狼，但總體而言還是公平公正的。就好像這次世界杯，如果你程隊在黃指面前說一句她看好小狼的天賦，非常期待和小狼打雙打，想要給她更多機會。教練組說不定就會把更多資源都給小狼，你還真不一定去得成這次世界杯，畢竟小狼是在對内循環裡直接赢了你，還是以4：0這樣的比分。”

程景岚終于開口了，“南瓜已經參加過了幾次國際大賽。我必然是不可能這麼說的。更何況，小狼還沒成年，年輕球員參加這麼矚目的大賽，很有可能會因為過于興奮導緻休息不好而發揮失常。”她說着，目光轉向林曉楠，語氣中帶着一絲關切，“不過南瓜，你和我是一起從省隊打上來的。這些年，你的技戰術有了提高，但是心态上……”

林曉楠連連點頭，神情有些懊惱。她确實是想赢怕輸，總是過于在意結果，反而束縛了自己的發揮。她不由低聲道：“程隊，其實我也很羨慕小狼。你說那天，我們急得不行，她卻睡得好好的。還有對内循環的那次，她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硬打。可是……”她頓了頓，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我卻知道每次機會都來之不易，更想要好好珍惜。”

“你想要珍惜，就應該在平常生活裡好好珍惜。”林若曦接過話頭，語氣堅定，“賽程是瞬息萬變的，哪裡有機會讓你好好珍惜？”她說着，目光轉向程景岚，語氣中帶着一絲調侃，“這話我也經常跟你程隊說。她單打的時候習慣了把每一個球都設計得好好的，讓對手陷進她的節奏。可是雙打的時候，更講究臨場應變，更追求進攻。你把對手打蒙了，你就赢了。”

林若曦頓了頓，目光重新回到林曉楠身上，語氣中帶着一絲期許：“更何況，南瓜，你現在才二十歲。打完這屆奧運我就退了，隊裡除了你程隊，就你大賽經驗最豐富了。而等你程隊退了，那就要靠你把整個團隊凝結起來了。”

林曉楠聽完這番話，心中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她擡起頭，目光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低聲道：“林隊，程隊，我明白了。我會調整好自己的心态，不再畏首畏尾。無論是訓練還是比賽，我都會全力以赴。”

程景岚放下手中的搪瓷杯，走到林曉楠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中帶着一絲難得的溫和：“南瓜，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裡。天賦固然重要，但心态和堅持也很關鍵。”

林曉楠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