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亞錦賽團體決賽,中國隊對陣日本隊。由于朗希月的左手康複不久,國乒教練組并未安排她出戰雙打,而是将她列為第三單打,希望她通過比賽逐步找回狀态。朗希月的對手是日本隊的新星佐藤美雪,比賽進行到第二局時,意外發生了——朗希月在反手進攻時,拍面不慎撞上了球台的尖角。撞擊的力道之大,竟直接将反手拍面撞破,手腕傳來的劇痛讓她瞬間握不住球拍,球拍“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朗希月皺了皺眉,迅速甩了甩手腕,彎腰撿起球拍。在裁判的允許下,她換上了備用拍。她強迫自己保持鎮定,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異樣,因為她清楚,一旦讓對手察覺到她的不适,佐藤美雪一定會抓住這一點窮追猛打。
然而,疼痛像一根細針,一下下紮進她的神經,手腕的酸脹感逐漸蔓延開來。朗希月咬緊了後槽牙,目光死死盯着對面的佐藤美雪。下一球,佐藤美雪發球,朗希月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搶攻,一記十成十的暴沖直接得分,佐藤美雪甚至沒能碰到球。
“好!”朗希月用力一揮胳膊,低吼了一聲,既是為自己加油鼓勁,也是試圖用興奮感麻痹手腕的疼痛。她的眼眶微微發紅,額角的汗水順着臉頰滑落,但她沒有時間去擦拭。
場邊,程景岚坐在替補席上,眉頭卻不由得皺了起來。她敏銳地察覺到,剛剛那個球并不是一個特别好的進攻機會。按照朗希月的技術水平,她完全可以選擇過渡一闆,而不是強行搶攻。這種反常的舉動讓程景岚心裡一緊。她太了解朗希月了,這種不顧一切的打法,往往意味着她在掩飾什麼。
程景岚心裡暗暗擔憂,剛剛那一球不會導緻朗希月手腕的傷勢複發了吧。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朗希月的手腕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膝蓋,思緒飛快地轉動。如果朗希月的手腕真的出了問題,這場團體賽她們能拿下,但之後的單打怕是有點麻煩了。
而此時,朗希月深吸了一口氣,穩穩地站在球台前,做好了接球的準備。她的手腕緊緊握住球拍,用力到幾乎發白,仿佛想要用疼痛來麻痹自己。她的眼神異常兇狠,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狼,死死盯着對面的佐藤美雪,仿佛要用目光将她撕碎。然而,盡管内心充滿了想要盡快結束比賽的沖動,朗希月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如果此時貿然改變戰術,對方一定會察覺到她的異常。
她咬緊牙關,堅定地執行着自己的戰術。通過前三闆的高壓逼迫佐藤美雪露出破綻,随後在相持中尋找機會,一擊斃命。她的每一拍都帶着決絕的力量,仿佛要将所有的疼痛和壓力都傾注在球上。
比分很快來到了9:5,朗希月整個左手都在顫抖,她不得不用右手握着拍面防止佐藤美雪看出來。她咬緊了下唇,甚至能嘗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她的手腕已經痛到她無法發力了,但她的眼神卻愈發淩厲。“還有兩個球,”她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隻要再拿下兩個球,我就能赢下這一局。”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額角的汗水順着臉頰滑落,但她絲毫沒有分心,目光始終鎖定在佐藤美雪身上。場邊的程景岚緊緊盯着她,眉頭深鎖,右手無意識地抓緊了自己的右膝蓋。程景岚很清楚,朗希月現在是在強撐了,她的左手怕是不容樂觀了。
朗希月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撐下去,赢下這一局。無論手腕有多痛,她都不會在這裡倒下。因為她的身後,站着她的師姐,站着整個中國隊。
朗希月最終憑借着頑強的防守拿下了第二局。她走向替補席,腳步有些踉跄,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程景岚立刻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左胳膊,迅速卷起她的護腕。手腕處已經有些紅腫,程景岚眉頭緊鎖,拿起止疼噴霧,對準她的手腕噴了幾下。
“小狼,”程景岚提高了聲音,語氣異常嚴肅,“後面用右手打。”
朗希月猛地擡起頭,震驚地看着程景岚。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如果她輸了這一場,師姐就不得不披挂上陣。而現在,程景岚卻讓她換到右手,這幾乎等于放棄了這一場比賽。更何況,師姐接下來還要和林曉楠一起打雙打,必須為後面的賽程保存體力。
“師姐……”朗希月輕聲喊道,聲音裡帶着一絲不安和猶豫。
“小狼,”程景岚強行打斷了她的話,目光堅定而銳利,“這是你傷愈複出後的第一場比賽,亞錦賽隻是給你找比賽狀态的。就算你輸了,下一場是我的單打。你要相信我。”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嚴肅,幾乎帶着命令的口吻,“還有,如果你的傷病再次複發,那就是得不償失。”
朗希月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程景岚的眼神讓她把話咽了回去。她低下頭,看着自己微微發抖的手腕,心裡五味雜陳。她知道,師姐的決定從來都是為了她好,可這種被保護的感覺,卻讓她既感動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