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岚跟着黃指和陳志遠進了辦公室,門在身後輕輕關上,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黃指沒有坐下,而是直接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盯着她,語氣裡帶着不容回避的壓迫感:“說說吧,你到底在想什麼?”
程景岚沉默了一會兒,雙手無意識地握緊,指尖微微發白。她知道,必須把朗希月從這件事中完全撇開,于是深吸一口氣,聲音平穩卻帶着一絲疲憊:“前幾天,我和林隊聊了奧運會的事。她問我還想打幾屆。”
黃指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曦姐她退役了放飛自我了也就算了,怎麼這個時候和你說這種事啊!這不是害人嗎?這要聊也應該是你陳指跟你聊啊!”
陳志遠站在一旁,歎了口氣,語氣裡帶着幾分自責:“這事也是我不對,沒有關注好我的球員。”他頓了頓,在黃指再次發火前,語氣緩和地補充道,“你先坐吧,那這事你是怎麼想的呢?”
程景岚沒有坐下,依舊站在原地,目光低垂,聲音裡帶着一絲無奈和堅定:“我個人當然是想要多打幾屆奧運,但是如果我打到32歲,那就說明女乒沒有培養好。我在和小狼打的時候,就是在擔心,一隊的球員年齡都比小狼大,而二隊好像也沒有什麼有天賦的球員。”
黃指搖了搖頭,語氣裡帶着幾分失望和責備:“你作為女乒的隊長,擔心這一點無可厚非,但你非得要在隊内決賽的時候擔心嗎?你也是老球員了,怎麼連這一點都控制不好呢?”
他的聲音低沉而嚴厲,眼神裡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知道程景岚一向冷靜自持,可這次的表現卻讓他感到陌生。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像是在壓抑内心的不滿。
“這幾天,确實事情比較多。尤其是女隊的壓力更大,”陳志遠忙接過話頭,語氣裡帶着幾分圓場的意思,“更不用說程景岚和朗希月。現在媒體基本上都逮着她們倆報道呢,就想從她們身上挖出來點什麼可以報道的消息。更何況,她們倆還年輕,”他說着看了黃指一眼,語氣裡帶着幾分試探,“一時沖動,火氣比較旺也是可以理解的。”
黃指自然知道陳志遠是在給朗希月求情,他扁了扁嘴,沒有接話,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陳志遠見狀,隻好繼續道:“但是呢,景岚,你也不能拿誰都跟希月比啊。希月那放小說裡就是不世出的天才,要是她這樣類似的跟割韭菜一樣,一茬茬出,那美國隊何必這樣和我們搶呢。黃指你說對吧。”
黃指沒多少好氣地哼了一聲,語氣裡帶着幾分無奈:“我們培養朗希月,也算是跳代培養。整個中國就沒有哪個選手是不到18歲就打奧運的。她幾天前才滿18歲,那你要在一隊找個比她年輕的,那你現在肯定找不着啊。那你要去二隊找和她一樣天賦的,要有這種人,我還能讓她在二隊?”
他的聲音裡帶着幾分自嘲,眼神卻依舊銳利。他知道朗希月的天賦和潛力,也知道程景岚對她的重視。
“景岚,”黃指的聲音低了下來,語氣裡帶着幾分語重心長,“你是隊長,是核心,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整個團隊。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好好反思。”
程景岚點了點頭,聲音低啞:“我知道,黃指。我會好好反思的。”
她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愧疚和堅定,眼神卻依舊複雜。她知道,這次的事情不僅影響到了朗希月,也影響到了整個團隊。她的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
“景岚一向責任感比較重。”陳志遠适時開口,語氣裡帶着幾分安撫,“她作為隊長,擔心隊裡的發展也無可厚非。這次走神、消極比賽……”他說着,目光轉向黃指,眼神裡帶着幾分試探和求情。
黃指擺了擺手,道,“再商量。”
陳志遠領着程景岚出了門,轉過走廊拐角,直到黃指辦公室的門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他才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程景岚,眼神裡帶着幾分探究:“現在可以說說,你當時到底在想什麼了嗎?”
程景岚愣了一下,不由得看向陳志遠。陳志遠哼了一聲,語氣裡帶着幾分笃定:“我帶了你快十年了,要是再看不出來你在隐瞞,我都對不起我自己。更何況,這事有什麼不好對朗希月說的?你出去追她,還能被她氣跑了,那這事肯定不簡單。”
程景岚歎了口氣,聲音低啞:“陳指,我當時确實是在想奧運的事。隻是……我想陪小狼一直打到退役,可如果我真這麼做了,那會妨礙了女隊的建設。這事……”她咽了咽喉嚨,像是有什麼東西哽在喉間,“我沒法和小狼說。”
陳志遠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眼神裡帶着幾分了然和複雜。他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裡帶着幾分勸慰,“景岚,這麼看來,其實今天這場比賽沒打完,對你,對希月都是一件好事。”
程景岚擡頭,不解地看着陳志遠,眼神裡帶着一絲困惑和探尋。
陳志遠繼續道:“希月剛進隊時才14歲,就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你是她的隊長,又是她的師姐,護着她、教她是理所應當的,但同時你也壓着她。我有時候看她在你面前乖得不像頭狼,反倒像隻兔子,反倒有點擔心。運動員嘛,我不怕你鬧騰,就怕你性子軟,關鍵時刻頂不上去,少了那股子狠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