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沉眠心不在焉回了家,與林氏說了幾句話,便回房間躺着。
這幾天俞沉眠沒有出去,城中無處沒有章複池的存在,她隻想安安靜靜一個人。
顔春在章府休養幾天,傷口正在愈合,住在章府惹來衆多非議,她找了個日子回了鳳鳴樓。
可薛氏的話讓她整日憂慮,想着如何勸章複池。
正擔心這件事,章複池便急匆匆進來鳳鳴樓,找到她。
他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
“章公子悶悶不樂,發生什麼事了?” 顔春細聲問道。
章複池一屁股坐下,他這幾天将書錦齋,中街都找遍了,卻沒見俞沉眠半點影子,連羅月别都不知道。
他沮喪,那日俞沉眠下了決心,是真的不想見他。他有那麼煩嗎?
章複池也隻能找顔春傾吐這種事,她善解人意,能将事情分析通透,也隻有在這兒,章複池才覺心靈的平靜。
顔春若有所思道:“章公子,你是說西頭坡之事後,俞公子就躲着你,态度冷淡?”
章複池頗有些無奈點頭。
顔春看向章複池,他支着下巴,面上盡是不解難受,手擺弄着茶杯。
章複池喜歡俞沉眠,而俞沉眠對他應是有好感的,那為什麼躲着他?
西頭坡……
顔春聰明,立馬便想清楚了根由。西頭坡牽涉到她與俞沉眠,那日章複池因趙雲緊張顔春,落在俞沉眠眼裡,怕是要打翻醋壇子了。
而那幾天章複池守在章府,俞沉眠傷心難免。
她不是弱女子,膽識過人,心愛男子有了心上人,不像尋常女子般哭鬧,她勇于放手,敢于直面自己的心。
顔春心裡冒出一絲想法,不如與俞沉眠說清楚這件事,讓她去勸章複池,如此俞沉眠與章複池順理成章在一起,而薛氏也能滿意。
兩全其美的一件事。
顔春思及此,道:“章公子,讓我與俞公子談談,你改日見着她,就說我有事相商。”
章複池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泛上不解,道:“你見她做什麼?”
她笑了笑,隻說:“章公子就不要多問了,我們姑娘家的事。”
章複池不由坐直身子,頭微微一偏,原來她也知道。
章複池又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見着她的第一面。”
章複池眉眼一動,輕笑一聲,看來是他比較遲鈍。
“那去橋廊吧,那邊風景好,你與她一起散散心。” 章複池提議。
顔春笑了笑,橋廊是先帝為谧和公主所建,不許任何人踏入,陛下感念臣子們,特許大臣及其家眷進入。
章複池自然有這個權利,現在讓她和俞沉眠過去談心,是藏了私心。
顔春微抿茶水,嫣然道:“我是沾了俞公子的光。”
過幾天,章複池依舊見不着俞沉眠,頗有些後悔沒問清她的住所,現在無從找起。
他不抱希望前去醉仙樓查看,她之前擺攤的地方。
視線轉到那個角落,章複池心頭一松,眉眼瞬間柔和,仿佛有清泉淌過。
前方坐着一個人影,幾日不見,又單薄了些,皮膚白皙,神情淡淡,手腕在紙上唰唰移動,遠遠看去,賞心悅目。
她總算肯露面了。
章複池身體緊繃,心跳不自覺加快,那日争吵的情形還曆曆在目,他怕她不理他。
章複池靠近攤位,清了清嗓子,故意幹咳幾聲。
不用說話俞沉眠都能即刻分辨出此人是誰。她眼睫輕顫,手裡動作不停,不冷不熱道:“章公子,我現在正忙。”
這附近沒有一人,這是忙着敷衍他吧。
章複池繞了個圈站在她身側,語氣有些軟,道:“俞沉眠,你别躲着我了。”
俞沉眠嘴角抽了抽,心想她才出來擺攤,一封信都沒寫着,就被章複池抓個正着。
她是有多倒黴。
俞沉眠面不改色,平靜道:“章公子受萬人追捧,我怎麼敢躲着你。”
她越是這麼說,越有貓膩,章複池沒有辦法,這人都不看他一眼的。
他盯着她白膩膩的耳尖,好像被欺負了般道:“你怎麼不敢?這不是明擺着冷落我?”
俞沉眠真是搞不懂,他的朋友一呼百應,怎麼就是纏着她不放呢!
俞沉眠擰了頭,瞪他一眼,道:“章複池,你能不能安分些。”
章複池對上她的視線,十分無辜,攤手道:“我真有事找你。”
俞沉眠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幹脆道:“你有什麼事?”
“還記得張菁塵吧?上次孫太醫為顔春看病時,提起還要為張老夫人看診,你要一起嗎?” 章複池左思右想,硬是想出這麼一樁事。
不過還沒約好時間,就要看俞沉眠怎麼想了。
俞沉眠正色看他,當時想着找孫太醫問姐姐的事,苦于沒機會,怎料那天後就再沒見過,這次一定要把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