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香與那個男子一齊指控俞沉眠,衆人自是站在他們那邊。
局面徹底僵持不下,少時,這三人便被帶到了官府。
“諸位告官,所為何事!”
一道響亮的聲音,伴随着驚堂木聲響。
俞沉眠被帶到公堂,真是天降橫禍,她不發一言,隻是冷冷看着演戲的兩人。
崔芹香與她哥哥崔明當即跪下,崔明口口聲聲說俞沉眠這個奸夫引誘了他妹妹。
而崔芹香一味地哭,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下頭圍了一群人,烏泱泱的,口中不時發着議論,對着俞沉眠指指點點。
李大人眼睛裡微光閃過,驚聲道:“俞沉眠,怎麼又是你!”
俞沉眠确實兩次跨入公堂,上次牽涉顧府一案,李大人對她印象深刻。
俞沉眠心裡惱火,不情願擡頭,憋着口氣道:“請李大人明察,我不認識他們。”
話音一落地,崔明倒像是被辜負的那位,情緒異常激動,道:“李大人,就是他!他哄騙了我妹妹,如今想撇得一幹二淨,哪來的那麼多好事!”
俞沉眠氣急,冷眼瞧着他,道:“你說我哄騙了你妹妹,那你妹妹能說出我的名字來曆嗎?”
衆人頓時發出哄笑,如今被抓到了公堂,怎能說不出名字。
俞沉眠嘴角抽了抽,依舊想要個答案,若能說明她的來曆,那便是有意沖着她來,無論她說什麼都逃不掉。
默不作聲的崔芹香此刻直挺身子,啞聲道:“芹香與俞沉眠俞公子兩情相悅,俞公子此前分明說要在書錦齋好好求學,等出人頭地了再來提親,可……可今日卻……”
話沒說完,又痛哭起來。
将俞沉眠的身份一一道明,尤其書錦齋學子的身份一出,喧嚣聲四起。
畢竟書錦齋不是誰都能進去的。俞沉眠頓時被唾沫星子淹沒。
章府,章複池剛邁入府,走到後院,便被千山叫住。
千山又支支吾吾,低頭不語,像是不敢說話的模樣。
章複池沒那麼大耐心,隻說:“有事就說。”
千山為着俞沉眠畫像的事憂心忡忡,畫像展開,他當然發現了俞沉眠的身份,心情越發沉重。
自家公子早已發現俞沉眠的身份,卻沒向任何人透露,現在因他之失,讓最不該知道此事的人知道了,他膽戰心驚,直到現在。
千山眼睛一閉,猛地跪在地上,哆嗦道:“公……公子,奴才有罪!”
發生什麼事,認罪第一。
章複池微一偏頭,料想千山惹不出大禍,無非是府裡的家長裡短。
他神色從容,悠悠道:“究竟出了何事?”
千山緊緊垂頭,心一狠便将畫像的事說出,而後又忙不疊稱自己有罪。
章複池一聽,神色登時變了,又不死心地問了一遍。
千山後背發涼,硬着頭皮将事情又重複一遍,說完還不忘補一句“我将畫像收起來了”。
章複池眼神凜冽起來,直奔偏院薛照顔的房間而去。
來到偏院,遇見幾個丫頭,都說薛照顔不在。
章複池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道:“薛小姐回府後,讓她去我書房一趟。”
丫頭們面上戚戚,公子不來則已,一來就帶着烏雲,面色沉郁,直教人發顫。
章複池腳步匆匆,又向外走去。
“千山,你近來是不是太過松懈?” 章複池找不到人,又擔心薛照顔生事,冷冷掃了千山一眼。
千山趕緊跟過去,欲哭無淚,“公子,奴才有錯,可是孜影那丫頭故意撞我,奴才防不過啊!”
“她們想找事不是一天兩天了,打不過你躲不過嗎?曬書,湊到她們跟前去曬是嗎?” 章複池越聽越氣。
千山沉默。
章複池沉着臉,現下隻希望薛照顔安分守己,不過有了橋廊那事,她怕是蠢蠢欲動了。
章複池跨過走廊,直往前院。
前門的仆從一路小跑,直沖章複池而來。
跑到他面前,跪地道:“公子,一名喚張菁塵的女子,求見公子。”
章複池眉頭一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張菁塵找上門,怕出了事。
章複池等不及,直接出了府。
張菁塵不停徘徊,雙手絞在一起,見着章複池面上一喜,上前一步道:“章公子,俞公子出了事,您快去官府救救她!”
章複池隻掃了張菁塵一眼,她神色匆匆,怕是立馬趕過來報信。
章複池眼底晦暗,湧着暗沉池水般,道:“邊走邊說。”
張菁塵點頭,緊跟章複池的步伐,口中不停道:“我今日出門抓藥,抓完藥後,就見俞公子與另外兩個人一起去官府,周遭圍着不少人,我打聽了情況,說是俞公子唆使另一個女子私奔,後又抛棄人家。”
張菁塵說完,自己都覺得荒謬,怎會有如此不靠譜的事情。
章複池冷笑出聲,嘴角的譏諷怎麼都蓋不住,薛照顔前腳發現俞沉眠的身份,後腳就有所行動,果真是一刻都等不了。
她這是要逼俞沉眠不打自招,讓她自曝身份,以此洗清冤屈。
千山在一旁瑟瑟發抖,如今這情況一看便知與薛照顔脫不了幹系。
“不過,俞公子今日有些奇怪,還去找了羅小姐,她似乎與羅小姐鬧了矛盾。” 張菁塵斟酌着道。
她向來覺得世家公子玩樂無度,但衷心覺着章複池與其他公子哥不一樣,就憑他對朋友的真摯,也值得信賴。
張菁塵這才會第一時間來找章複池。
兩人匆忙趕到官府,繞過人群擠了進去。
氣氛正劍拔弩張,崔明一改面對俞沉眠時的嚣張态度,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着自己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