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又是誰啊?”
“這是章公子啊!”
剛到場的幾個人又惹起非議。
崔明心中掠過驚懼,此事竟還能與章複池扯上關系。
不過,他們現在一口咬定俞沉眠,身份高貴也得講究證據。
一瞬間,心裡又有了底氣,面上盡是不屑。
俞沉眠側過頭,對上章複池的視線,他的眼神帶着安慰,仿佛在說有他在,沒事。
嘈雜聲四起,俞沉眠卻能感受到她有力的心跳聲,震動不已。
靜了一瞬,章複池複看向高堂上的李大人,拱手道:“李大人,我作為當事人的好友,有資格說幾句話吧。”
章複池何其尊貴,李大人不敢忤逆,可明面上得保持他官府的威嚴,他睜大眼睛,裝模作樣咳嗽一聲,道:“本官允了。”
章複池拍了拍衣襟,從容不迫地看向另外兩人,他個子高大,壓迫感十足,慢悠悠道:“你們兩個人詳細說來,何時認識俞沉眠?何時私定終身?萬一有所遺漏呢?”
讓他們道出具體的時間,此招确實可行,因他們不知曉俞沉眠的時間安排,随憑口瞎說,俞沉眠也能應對自如。
章複池心思細膩,此時輕松自如看着他們,一副瞧好戲的神态。
崔芹香眼角輕瞥了瞥崔明,含着焦急,似是詢問如何作答。
崔明心中驚慌,面上仍留着幾縷體面,支支吾吾道:“這……這就在一個月前。”
“崔姑娘,你來說。” 俞沉眠知曉崔明狡猾,崔芹香現下不敢擡頭,料定她心裡驚惶,越害怕越容易出錯。
崔芹香發出一陣微顫,看向崔明,尋求幫助,又怕耽誤時間,越發顯得心虛。
她忙道:“對,就是一個月前我與俞公子相識,最近幾天,她來找我,欲與我長相厮守。因我家中貧困,哥哥想發賣我,我便求助于俞公子,不料俞公子翻臉不認人!”
此話說得肯定,字句含淚,令人聽着酸楚,生出憐憫之情。
章複池反倒一笑,眼裡浮起狠厲來,斥道:“大膽,一個月前我和俞沉眠在書錦齋進學,我們形影相随,何來與你相識之說。你最好如實道來。”
崔芹香一個哆嗦,她也不知章複池會橫插一腳,如今咬定月前認識俞沉眠,還能改口嗎?
她慌忙無措,隻喃喃道:“是的,就是一個月前,難不成你們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嗎?”
“李大人,如今沒有人證物證,也能随意安插罪名嗎?我專心治學,從未見過他們,請問誣陷罪該如何懲治?” 俞沉眠毫不留情道。
“大人,俞沉眠胡說,大人,您要為我做主啊。” 崔芹香六神無主,徹底失控。
拿不出證據,再怎麼說也是空口無憑。
李大人不耐道:“捉賊拿贓這麼簡單的道理還不懂嗎?你們報案俞沉眠欺哄之罪,拿出證據來啊!簡直是浪費時間,耽誤了其他人。”
崔芹香愣怔在地上,證據,還能有什麼證據。
就今日,一個丫頭找她,給了好些銀兩,讓她陷害一個人,可什麼細節都沒透露,如此倉促,怎能成事。
崔芹香癱倒在地,知道此事無望了,面上不免絕望。
衆人一看俞沉眠是清白的,風頭轉變,又對芹香指指點點。
人心轉變就是如此之快,俞沉眠冷眼旁觀,心毫無波動。
“他們興師動衆,耗費時間精力陷害旁人,李大人看看該如何論處?” 章複池語氣冰冷,言下之意便是不能放過。
李大人對上章複池的視線,立馬擠出一抹笑,谄媚道:“當然要好好警告一番,若引來人效仿,那可是本官管治不當了。”
說完又冷不丁看向地上的人,語氣急轉而下,道:“将他們兩人拖下去各打三十大闆,關押三個月!”
崔明臉色煞白,嘴中叫嚣着冤枉,甚至說是受人指使,一口氣将所有事都說了出來。
官兵始終面無表情将他們拖下去。
俞沉眠心裡明鏡似的,早料到有人暗害她,聽到崔明所言,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一個婢女,除了章複池身邊的人,她也想不到誰會隔三差五來找事。
俞沉眠幾人走出官府。
“俞公子,事情圓滿解決就好,我先回府煎藥,我娘等不到我要着急。” 張菁塵手中還拿着藥。
俞沉眠散去思緒,帶上真誠的笑,道:“此事還要多謝你,改日我再登門,幫我問候張夫人。”
張菁塵回以一笑,幾人分别。
俞沉眠站在原地,看了半晌張菁塵的背影,許久未說話,神情空洞,遭遇了這樣的事,她也的确沒有心思。
自她來到書錦齋,總沒有順心的事,先有顧遠鳴之事,後有趙雲,而後又是薛照顔。
她總被人算計針對,狗逼急了也要跳牆。
章複池立在俞沉眠身畔,見她神思恍惚,必定是為了近來的事憂心,章複池向俞沉眠那邊挪過一步,慢慢靠近,像做賊一般。
他輕輕靠了一些俞沉眠的胳膊,轉瞬即逝,輕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