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西甯捂住頭蹙眉,想驅趕腦中這聒噪的聲音:“你冷靜下來再和我說話,不要在我的腦中大吵大叫。”
系統的驚恐都被溫西甯這波瀾不平的語調給壓下去了,弱弱的說:“宿主,我檢測到男主存了死意,打開夜視功能,發現床單上染了大片血迹。”
聽到這話,溫西甯隻是稍微驚訝了一下,腦中瞬間聯想到了割腕自,殺,不過很快就被自己否決。走之前她特意讓系統掃描過了,除了針頭,房間内一件尖銳物品都沒有,況且男主的意志不應該這麼薄弱吧...那就還有一個可能,是他強制性将針頭拔出。
穩妥起見,她還是給管家打了電話讓醫生過來,雖然她知道怎麼處理,可到底比不上專業的。溫西甯走到投影儀的櫃子旁拿出一直放在這裡的醫藥箱向地下室趕去。
還未進到房間,就聞到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溫西甯穩了穩心神推門進去。打開燈後,屋内的場景與自己第一次見到裴以陽時沒什麼不同,臉色蒼白脆弱如精美瓷器的人安靜不動的躺在床上,平坦的腹部看不見一點呼吸起伏,像是就這樣睡了過去。
唯一區别的就是床上多了灘血迹。
溫西甯提着醫藥箱走向前,床上的人似乎沒有意識到她的到來,沒有任何動作,安靜的躺在那裡。
她走到床前,低頭的看了眼垃圾桶,發現他都吐出來後視線又轉到床上,針頭随意的仍在一邊還在不停的向外流着液體,與床上的血融合在一起,看着糜亂不堪。
“睜眼,我知道你沒有睡着。”溫西甯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影子在燈光的照射下打在裴以陽的身體上,相互交錯。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溫西甯直接強制性扯過他的手,拿出醫藥箱中的酒精,動作毫不客氣甚至有些粗魯的給他塗上:“疼嗎?”她開口,“你以為拔出回血的針頭,它這樣流完就會死?”
裴以陽的手被突然來的痛意驚到,手不自覺向後縮了一下,可惜被溫西甯緊緊拽着,沒有逃掉。
她的話像是最刃的刀,順着手背句句往裴以陽胸口刺去:“我告訴你,如果你以為這樣的死法很簡單,很容易,那麼你就錯了。随着血慢慢流走,最開始你會毫不在意,可當血流失到一定程度時,你會開始感到寒冷,那種冰如徹骨的冷會讓你的身體不停發抖,牙齒打顫,之後求生的本能你會害怕血的流走,但你沒有辦法阻止——你所能做的隻有,躺在這無邊的黑暗中靜靜聽着血滴落在床單上的聲音,最後你會眼前一陣陣發黑,冰涼的身軀隻有剛流出的血是溫熱的。”
她邊說邊在傷口的周圍一圈圈塗着酒精,最後再用繃帶給他纏上。
她平靜的語調配上這稱得上恐怖的内容,一點點蠶食着裴以陽的心理防線,他似乎條件反射般的抽搐一下。
“還想死嗎?”她把裴以陽的手重新放會床上,坐在那裡等着家庭醫生的到來。
沒等裴以陽說話,溫西甯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甯靜。
“喂...對,直接過來地下室就好。”在她第一次走過去給他們開門後,她發現大門是可以通過手機遙控自動打開的,這個電話就是醫生在門口屏幕上給溫西甯撥打的。
在她挂完電話後,屋裡再沒有任何聲音,重新陷入一片安靜,裴以陽隻是躺在那裡,對溫西甯剛剛說的話不做反應。
門口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還是上次那個家庭醫生,他垂着頭走到溫西甯身邊,看到床上的血時,出了聲:“這是...”
“血液回流,他把針頭強行拔了。”溫西甯解釋道。
家庭醫生看到裴以陽手上簡單有效的處理手法,内心有些驚訝,不自覺的擡頭看了溫西甯一眼,又連忙垂下去将繃帶拆開檢查裡面的情況。
出乎意料,裡面的血已經被人止住了,手法雖然并沒有那麼細膩,但絕對算得上熟練,他開口:“處理的挺好的,即使止住了血。針孔處有些感染與淤血,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拿出碘伏輕柔的塗抹在周圍,又抹上些抗生素軟膏:“感染并不嚴重,淤血用冰袋冷敷24-48小時後再熱敷便可以了。”
“好的,醫生。”溫西甯看着醫生給裴以陽用的碘伏,心裡卻沒有什麼愧疚之情——誰讓他自己想死,不給點教訓怎麼能行。
家庭醫生又簡單檢查一下裴以陽的身體狀況後,發現氣血雖有些不足,但比昨天好些後便離開了。
屋裡再次陷入沉靜,醫生的到來像一個簡短的小插曲,沒有任何影響。
良久,溫西甯看着床上背對着自己的人,淡淡開口:“裴以陽,你就算想死,也得等到你喜歡上我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