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轉看向溫西甯，眼神中有揮之不去的疲憊與倦意，濃郁到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無法化開：“我身上很髒，可以讓我去洗個澡嗎？”

溫西甯看着他純白短袖上被濺到的幾滴血，像雪地裡一片片落下的梅，開口道：“好。”

緊接着，她就拿出手機，再次撥打管家的電話：“喂，伯伯幫我買幾套男士衣服和洗漱用品。嗯...身高184，體重...”說到這，她扭頭掃了一眼裴以陽，“體重120斤，哦還需要内褲。”

聽到這裡，裴以陽猛地顫抖身軀，眼中的震驚取代了疲憊，打碎了些籠罩在他周圍的陰雲，多了幾分生氣：“慕同學！”他的臉上快速布滿紅暈，不是羞的，而是惱的。

溫西甯無視他這強烈的反應，用疑惑的眼神向他看去：“内褲尺寸告訴我啊。”

裴以陽死抿着唇不張口，嘴上剛止住血的傷口又有潰爛的趨勢。溫西甯在他第二次抿嘴的時候就發現了他這個習慣，出聲道：“裴同學别再抿嘴了，小心抿着抿着變成英國人。”

他下意識的松開了嘴，但眼神還是染上些許惱色隐藏在深處。

溫西甯見他不回答，随口對管家說；“内褲要s碼的，再買幾個女士的也行。”

“XL。”裴以陽終于沒忍住開口，隻是頭低低垂着，說話時沒和她對視。

這下輪到溫西甯震驚了，沒想到這看着挺瘦弱不禁風的身材這麼好。她挑了挑眉目光不禁落在了裴以陽腰處，但是被被子蓋着她什麼也看不出來看。

“伯伯，内褲說錯了，是XL的，要買大紅色和綠色。”說完她就挂斷了電話。

裴以陽感到這場對自己的酷刑終于結束，擡起手輕輕晃了晃手臂，鐵鍊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的語調又重新恢複到那種禮貌疏離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些失控都不存在：“我要洗澡，可以将這個替我解開嗎？”

溫西甯看着他又戴上了這副假面，手再次摸上耳垂，第一次感到這個任務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輕松。

“不用解開，它會自動伸縮，等你去洗的時候我給你調到合适的長度就好。”

聽到這話，裴以陽眼中也沒有失落的神色劃過，平淡的垂下眼眸，像是接受了這件事。

管家的速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快，沒過多久就将衣物全部送來。溫西甯對穿着沒有很高的研究，畢竟每天都待在實驗室，不管穿得多麼好看，一個白大褂和鞋套可以全部罩住。

她摸了摸那些衣服的質感，無一例外的柔順光滑有特殊的質感，伸手遞給裴以陽，對方沉默的接過去，隻是在看到那紮眼的紅綠色内褲時還是沒忍住瞳孔緊縮下。

溫西甯也沒再為難他，把椅子搬到門口處坐着，從口袋裡拿出遙控器，調節鐵鍊的長度到最長：“去洗吧，記得别耍什麼小動作。”

她并不放心裴以陽，畢竟是男主，隻要有一點可能就會離開，她不得不時刻提醒他。

裴以陽看着鐵鍊從隻能垂下手的長度，變成可以走到洗漱間的程度，神色複雜的看了眼溫西甯。

他拿起衣物走到洗漱間門口，先環視了一下内部環境，裡面隻有一個極為隐秘的排風口，洗漱用品什麼原本就有，不過布滿了灰塵，像是很久沒人來過的樣子。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絨面拖鞋，猶豫了幾下沒有踏進去。視線一直追随他的溫西甯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想起昨天看時，裡面好像有慕未清之前放下那裡的女士拖鞋，随後道：“忘了給你買拖鞋了，裡面有一雙粉色的，你先将就着穿。”

裴以陽低聲“嗯”了句，就進到浴室反鎖住門。

進去之後，他先把浴灑打開，等鏡子上被水蒸氣熏的泛起白霧後，裴以陽才緩緩脫下外衣。他不想看見自己這副身軀，讓他覺得比“慕未清”的觸碰還讓人惡心。

被别人綁住而無法反抗的自己讓他深感厭惡。

......

溫西甯聽到沖水的聲音後，緊繃的神情才有幾分松懈。有鎖鍊在，她不擔心裴以陽會逃走，隻是事情總會百密一疏，她害怕會有什麼别的事情發生。

以前做實驗時，一個難以注意到的小細節就會讓她進行了幾天的實驗失敗，這次她同樣不敢掉以輕心。

她不是沒想過進去看着裴以陽洗，但事情總得一步步來，一下子逼得太緊反而會使那根牽着他的繩子直接崩斷。

半個小時後，裴以陽帶着一身水汽赤足從浴室走出，蒼白的唇瓣被暈染的殷紅，半濕的頭發還往下滴着水，天生上翹的眼型愈發顯得他像個蠱惑人心的水妖。

溫西甯向來不會隐藏自己，目光随着裴以陽走到床邊。

“慕同學，可以别一直盯着我看嗎？”

“不行，你長得好看我為什麼不能看？”溫西甯理直氣壯的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