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顯看出裴以陽同剛才相比,氣質上發生難以言述的變化,不過沒關系,隻要不是那副溫柔無懈可擊的模樣就好。
裴以陽經過她時,腳步停頓了一下:“你可以離開了。”
溫西甯也沒過多糾纏,今天的工作量已經夠大了,她現在隻想回到樓上躺着。
把鎖鍊重新調到最短後,她便關燈離開了。
“晚安,好夢。”她最後說了一句,像是問候,也像是詛咒。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籠罩在上方,漸漸束緊壓抑着讓他無法呼吸,清淺的聲音如同惡魔呢喃的咒語在裴以陽的腦中不斷回響。
在溫西甯離開後,他将自己縮成一團,眼前浮現的是剛才她說完後沖自己袒露笑容的畫面還有她親吻自己時那近到她臉上細小毛孔都清晰可見的距離。
蛛網還在束緊,勒住他的五腹六髒。
好夢嗎?自從來到小黑屋後,他從未真正的閉上雙眼,更何談好夢。
*
樓上,溫西甯剛剛結束沐浴坐在梳妝台邊,溫馨精緻的公主房與慕未清的性格外表差距較大,不過她并不在意周圍環境如何,隻是一個平時睡覺吃飯的地方罷了。
她拿出打過耳孔後在醫院裡直接買的藥膏,在指尖擠出一點凝膠狀固體塗抹到腫脹的部位。隻是剛剛觸碰到,冰冰涼涼的麻意就在耳垂散開,疼的她猛地收回手指。
不中用的身體,她無奈的嘀咕。
咬牙忍着痛感對耳垂進行揉捏磋磨,直到它變得麻木無感後才抱着平闆在上面快速搜滑着當地的狗血電視劇,選了一個最合眼緣的點進去觀看。
當然這麼做的代價就是第二天早晨起來,耳垂腫的更嚴重了。
她洗漱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耳垂已經腫到貼近脖子的程度,這下不用碰它也會散發脹痛的熱意了。
她歎了口氣,對這副身體算是無話可說。
生物鐘的緣故,在她洗漱完後還有幾分鐘才到八點。昨天晚上她看了眼慕未清的教務系統,發現她今天早上十點有場期中考試。
原主的爸媽都是在外面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對她的學業要求很高,不然她也能和男主在同一個大學。
在找人代考和親自去考之間糾結了一秒,溫西甯果斷選擇了親自去考。
原因無他,代考固然輕松,不用去“圈養”了來自各地神奇物種的學校裡做那些對她來說晦澀難懂的題目,可一旦被發現就是麻煩事一堆,她最讨厭麻煩。
她簡單收拾了下東西準備出門時,卻被腦中的系統叫住了:“宿主...男主醒了,你不去給他送早餐嗎?”
“沒事,三天他都餓過,這一頓飯不要緊。”溫西甯随口應付着,她并不想讓裴以陽通過她送飯的時間來推算現在的時間。
地下室裡,裴以陽再次睜開了雙眼,看見的還是一片黑暗。這不知道是他第幾次醒來,在這個漆黑的地下室裡,他無法根據日光強弱來判斷時間。
時間仿佛在這裡靜止一般,分不清白晝于黑夜,睜眼與閉眼毫無差别,所見所觸的隻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可能未來的某一天會瘋的吧,他想。
在聽到那段話後,他意識到先前打算假裝喜歡上她來讓她放松警惕的想法是多麼蠢。
可下一秒就想到了孤兒院的院長,雖然他從小無父無母,但院長對他們很好,所以從來不缺愛。正是因為這樣,他知道“慕未清”這種喜歡是畸形的,是不健康的,他不願意接受。
他不想屈服去強迫自己接受一個“瘋子”,也不想這麼早就認輸,必須盡快找到一個東西來消磨時光,算是給自己的一點慰藉。
他剛想挪動身子,就被手腕上的鐵鍊扯動退回原地,無異議當頭一棒磨滅他的鬥志。
他伸出手輕摸那些鐵鍊,冰涼光滑到沒有一絲凸起,甚至連一個可以撬開的鑰匙孔都沒有留下。
好像剛找到一個出路就會立刻被堵死,反反複複陷入死胡同無法出去。
其實...殺了她就可以的,他有把握做到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