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西甯借着買飯的名義在外面待到心情完全平複下來。
她晃晃悠悠的在街邊小巷走着,陽光透過樹梢,斑駁的陰影打在她妍麗的臉龐。
她能感受到這個任務快結束了,就算裴以陽的好感度還在一刻不停的下降,但就如陳淮所說,心裡這能感受他對自己的情意越來越重。
日光正好,太陽懸空灼燒,像極了她剛來到這的那天中午,溫度高到要把人燙化。
她有些分不清是剛才陳淮的心意濃烈,亦或是驕陽的烈火更加炙熱。
好像這麼久以來,還沒有好好看過這裡,她将帽檐壓低遮住過盛的陽光,不急不躁的走在梧桐小路上。
偶爾有幾輛結伴的自行車從身邊穿馳而過,心緒拉扯着不斷下陷,分裂成兩半。
一邊覺得應該答應陳淮,就當是離開前給他的最後一個願望,另一邊覺得既然最終要離開,就不要再留下任何一點希望,不然希望會漸漸磨滅成絕望。
好久沒遇到過這麼讓她頭疼的事情了,她決定把問題重新抛給陳淮,讓他自己抉擇。
想明白後,就拎着打包好的粥返回醫院。
她到病房時,向其他們三個也已經來了,幾個人拉過一旁的凳子坐在床邊,劉時濤正在念着那個離譜又好笑的帖子。
關于陳淮“拼好飯中毒”事件,有好事者在醫院病房裡看見了他,并拍下了一個模糊的背影傳到帖子裡,讓它的可信度瘋狂上漲。
現在的澄清似乎都成了挽尊...
門開着,但她還是敲了兩下才進去。
屋裡的人看見她後像是被按下了靜止鍵,方才熱鬧的病房瞬間變得安靜無聲。
三個大男孩面面相觑,又貼心的給他們兩人留下獨處空間。
溫西甯沒有了剛才的不自在,她如常的把粥放在病床旁:“陳淮,對于你剛才說的,如果是想讓我和你談戀愛,應該不太行。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就當是你幫我擋刀的謝禮。”
說到“謝禮”時,溫西甯稍頓了一下,她感覺這種說法在劃清兩個人的界線。
不過,如果真的能劃清,也挺好的。
雖然不确定自己走後他會記住多久,但記得的每分每秒,産生的每個痛苦瞬間都會讓她不可抑制的背上負罪感。
昨天在查清楚是誰救了她後,慕未清母親羅華女士就直接聯系陳淮,不容置喙的往他的卡上打了一百萬。
錢财這方面暫且算是彌補了,感情這裡似乎隻能用這種方法了。
陳淮陷入焦慮思考時,會像孩童一般扣着手指,撕裂手上的肉刺,感受它被扯下帶來的痛感。
入學第一周,他就聽過裴以陽這個人,但因為種種原因,兩人總是陰差陽錯的錯開,以至于這麼久在這個校園裡沒有見過面。
他印象中的裴以陽隻是一道虛影,臉和身體都是模糊的,他想知道對方到底有多漂亮,可以讓他所認識了解的這個“慕未清”把它鎖起來關家裡。
“可以讓我見他一面嗎?”他有些不甘心,雖然沒太在意過容貌,但自認為和從外界的反應來看也是很不錯的。
他從未像現在這般渴求一副絕豔的皮囊,收獲她所有貪戀的目光。
溫西甯稍作思考便同意了,她知道裴以陽的好感度一直在降和陳淮脫不了幹系。
可能自己當着他的面說要來找陳淮,讓他回想起小時候姜未選擇了抛下他同裴末然殉情,刺激着他原本就不堪一擊的神經。
或許讓他當面見過陳淮,好感度會重新上漲。
“下午吧,我下午帶他來見你。”答應過後,又在這坐了會兒,溫西甯才起身離開。
可能是心裡想着其他事情的原因,陳淮這次沒有眼巴巴的看着她離開病房。
*
回到别墅裡,溫西甯發現早上放那的飯,裴以陽一口沒動,坐在床上目光一瞬不動的盯着門口看。
她拿出來到這裡沒有再動過的鑰匙,走到床邊把鐵鍊解開。
“你要放我走?”裴以陽的手死死拽住鐵鍊,不讓她從自己身邊奪走。
平時裡他無比痛恨的枷鎖此刻仿佛成了兩人之間聯系的唯一紐帶。
“沒有,你想去見見我那個朋友嗎?”見他不肯放手,溫西甯主動把手撒開。
從未設想過的問題在裴以陽耳邊突兀的出現,他極度不安的情緒被内心的疑惑占領:“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這樣,像之前一樣不好嗎?
我不會再掙紮,不會再試圖離開,所以,求求你像之前一樣,好嗎?
“他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你。”
“為什麼出現在這個屋子裡的是你不是他。”
聞言,裴以陽慢慢松開了鐵鍊,神色晦暗不明,手摸到床單下面,似乎在找尋着什麼。
溫西甯的目光鎖住他,覺得自己低估了裴以陽的對陳淮的介意程度,對他聽見這件事的态度感到奇怪,頭一次有種事情要超出控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