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微滞,緊緊盯着他手裡的東西。
——是自己那隻丢了的耳環。
突然感覺耳垂有些癢,理智告訴她要奪過他手裡那個可以稱得上尖銳物品的東西。
“你喜歡我嗎?”裴以陽把那隻耳環握在手裡。
“...喜歡。”她沉默了一瞬,想到原主确實是喜歡的。
“喜歡我什麼?”聲音越來越輕,逐漸空靈,在屋裡回蕩,在邊緣拉扯徘徊。
“你,長得好看。”這是實話,溫西甯覺得他長在了自己的審美上。
顔如渥丹,眉如松雪。每天早上醒來看見這麼一個唇紅齒白的大美人躺在身邊,心情都會好上幾分。
裴以陽臉上突然扯出一抹笑,配上他此刻堪稱瘋狂的目光,顯得凄慘驚悚。
他握住那個耳環,在溫西甯震驚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在臉頰中間劃開,精美的瓷器産生了一道不完美的裂痕。
滾燙的鮮血從他臉上滑落,似夏日盛開最糜爛的花,被人摘走後汁水滲出來帶着腐腥的臭味,沖着溫西甯粲然一笑,目光中的僅存的理智也被瘋狂代替:“現在,我還好看嗎?”
“你還喜歡我嗎?”他的手抵住另一邊臉頰,聲音顫抖。
臉被劃破的瞬間,他的精神也跟着崩潰了。
溫西甯快步上前,顧不及理清自己内心波動的情緒,把耳環從他手中奪走:“你瘋了嗎?”
她厭惡痛恨這些超出控制的事情,理智牽扯着她的心緒,系統尖銳的聲音在腦中不停的響起,撥動着她的神經。
“閉嘴!”她的聲音染上怒氣,直接說出了聲。
而裴以陽也沒有覺得奇怪,沒有質問她此刻在和誰說話。
“發瘋是嗎?”她把耳環也抵住自己的臉頰,和裴以陽臉上相同的位置,那裡鮮血還在不停的滴落。
看見她的動作,裴以陽瞳孔驟縮,失控的去争奪她手裡的耳環:“不要——”
聲音嘶啞,像秋天的枯葉被寒風吹落在地,瑟瑟作響。
話音未落,一道同樣的傷口在溫西甯面上出現。
空氣中的血腥味更重了,兩人像失控的野獸,拼命的撕咬對方,目光之間隻餘下滿眼的紅。
“夠了嗎?不夠的話我再劃。”溫西甯的聲音一如往常,沒有一絲顫抖,理智到令人生畏。
臉上的痛感像開了延遲反應,在說完這句話不久後才傳來。
皮膚被撕裂剮蹭出傷口,粉白的肉暴露在空氣中,感受着房間内凝滞的空氣。
裴以陽看見耳環尖銳部抵着她臉的那刻心裡的驚慌的,如果可以,他願意拿刀在自己臉上劃得血肉模糊也不願看見她出現任何一點損傷。
但同樣的傷口出現的那瞬間,他承認,他心裡升起了卑劣的滿足感,兩個人身上有同一道傷口,位置相同,大小相同。
好像他們本就該如此,身上都有彼此的烙印,不可分割,無法分離。
他好像體會到了當年母親的感覺,一種從心裡蔓延到靈魂的滿足感。
這個認知讓他興奮的渾身戰栗,臉頰的血順着脖子淌到了衣服裡,侵染了純白睡衣,此時的他看着像個堕落的天使。
他不在意的拂去臉上的瘙癢痛感,朝着溫西甯走去,伸出觸碰她剛劃的傷口,眼神迷戀又病态,癡癡的看着那裡:“真漂亮啊。”
溫西甯還沒開口,腦中系統的聲音又響起,尖銳刺耳:“宿主,男主的好感度還在降!降到負99你就回不去了!”
“什麼?”突然聽到這番話,她沒辦法再維持表面的平和,努力平複着心情不讓自己把火發到它身上,“為什麼之前不說?”
“剛剛就要說的,你讓我閉嘴,這是我們穿書局剛頒布的新規定。”它的聲音飽含委屈,小聲嘟囔着。
裴以陽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沿着她臉上的傷口往下劃:“甯甯,你分神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溫西甯的腦中密密麻麻纏成雜亂的線球。理不清應該怎麼破解面前的困局。
他輕輕牽起溫西甯的手,拉着她走到門口,模仿着她平時的動作,把屋内的燈關上。
鐵鍊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聲音輕柔:“在想怎麼離開嗎,甯甯?”
“想都别想,重新把我鎖起來吧,我們會一直待在這裡的。”
既然這把鐵鍊可以把我囚禁在這裡,讓我心甘情願的愛上你。
如果不能讓你喜歡上我,那麼就讓它重新鎖住我,我來困住你。
我們便一直這樣糾纏到死吧。
反正你也離開不了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