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娜為安東确定了一位主角,顯得神采奕奕,與隐德萊希交換通訊信息後,她和安東離去前還喃喃着“還有一位角色,其實我也有人選了,隻是他的名字和人物一樣,那個人物是個老頭啊。”
......
......
一節課過得很快,不過老師似乎是不太開心,因為教室裡的學生太少了,尤其是和隔壁教室一對比,他的課堂隻有零星幾個人。
年輕的老師很生氣,而且大概是不缺錢,課堂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批判另外一間教室的老師的理論思想問題,指責那些學生錯把魚目當珍珠。途中還牽出了一隻白色的貴賓犬,為自己的論點提供論據。其餘學生興緻缺缺,紀事卻聽得津津有味,甚至下課了還想跑去和老師探讨他和隔壁老師的家學淵源。
隐德萊希搖頭:“我和奧蘭多有約了。”
紀事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但深思熟慮過後,還是留在教室繼續和老師談論八卦。
隐德萊希笑,告别過後,便離開了文院教學區,跟着地圖指引,去理院區域。
——
再度走在鋪滿小石的道路上,往西方向走幾步,小石路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花崗岩的小型廣場,右邊是水池,柳樹垂落;左邊是一棵伴生在樹根旁的小樹,深綠色的青苔和蕨類植物長得茂盛。
一隻白色的長毛貓從隐德萊希的腳邊簌簌跑來,蹭着她的小腿,然後踩在她的鞋子上,瞪着一雙大大的藍色眼眸看着她。
隐德萊希低頭,不由地多看了會,蹲下來,伸出手。沒想到這隻小貓就跳上她的膝蓋上。
“小貓看着大大的,原來這麼瘦小。”突然,她感受到臉頰上有什麼東西滴過。
她抱着貓跑到廣場的左邊躲雨。
小貓在她懷中一直盯着她,隐德萊希還沒沒忍住摸了摸它的腦袋。
就在這時,她發現了小貓隐藏在長毛下的吊牌,剛想看看,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鞋子。
(我該用什麼筆法來講述這段命定的重逢呢。多恩在文院的地位很尴尬,一來他成績優異,學分一直高居不下,按理來說是學院裡那些非富即貴的學生們的榜樣,但很可惜,他的紅色頭發表明他來自早已滅亡的國度,而且他是吉普人。失去國土的吉普人流浪各國,幾乎每個國家都有這類人:他們好逸惡勞,沒有合法身份,是社會的蛀蟲,冠以吉普人的名号。而恰恰學院的學生們都是那些國家的高層,對于不利于他們統治的吉普人自然沒有好臉色,隻是礙于絕對的實力差距和學院的規章制度不敢對其做出什麼逾矩的行為。
(所以,他獨來獨往,不過在絕對的天賦下,還是有幾位老師不分國家和人種,對多恩青睐有加。但他像個古怪的人,沉默寡言,似乎除了雕刻藝術之外,沒有别的什麼愛好了。隻是每次下課過後,他都會出現漫步在文院的小池塘邊,那些學生為了眼不見心不煩,也故意避開這條偏僻的小路。
(隻有隐德萊希的地圖還未更新,隻知道這條通往理院的最短道路。)
都說命運要你愛上一個人,是不會讓她從你的身邊路過的。
或者說,應該愛上的人是會愛上的。
雨水落。風兒吹。小貓在懷中,緊貼心髒的位置。綠色爬山虎攀附在棕色樹幹上。白色的東洋菊在水滴的澆灌下頻頻點頭。
潮濕的空氣膠着粘合。
多恩垂首,隻看着金發少女懷中的白貓,耳邊是雨聲、風聲,全然不在意此人眼中的驚詫。
他道:“這是我的貓。”
青年人的聲音不辨喜怒,隐德萊希愣愣地看着頭上的人,他長高了,蒼白的膚色卻顯得有些不太健康。
見隐德萊希一直沒有說話,多恩視線上移,看到她的臉,良久,他微皺眉頭,稍稍後退了一步,口中似乎還小聲喃喃着什麼。
隐德萊希回過神,沒聽清:“什麼?”
懷中的小貓突然直起脊背,湊在隐德萊希的小臉上伸出紅潤的小舌頭,輕輕舔了一口她的臉。有點癢癢的。
這一退,讓多恩退出了樹林蔭翳處,半邊身子暴露在雨中,可他渾然不覺,見到養了這麼久的貓這樣的動作,隻重複道:“我。”
隐德萊希這才意識到多恩這是要她将貓還給他,恰是此時此刻,雨變得大了,貓似乎是受了驚,抗拒地伸出爪子,後頸狠狠往隐德萊希的鎖骨頂,還顫顫巍巍地喵喵叫。
“多恩,”隐德萊希被這動靜驚得忙忙回撤,安撫着小貓,同時不知所措地叫他的名字,似乎是想要求助。
叵耐,多恩輕嗤一笑,面露嘲諷。
隐德萊希想,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表情,她想,她應該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他淡淡說:“我和你很熟嗎?”
“我是......”
“你是誰和我有關系嗎?把我的貓還給我。”似乎是耐心沒了,他的聲音顯得惡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