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恩走後，斯蒂芬轉了轉手指上的黃金戒指，他擡頭對着紀事說：“你們？”

紀事表示：“這些是島曆。管理員前輩說可以放在這裡。”

斯蒂芬聽後高深地點了點頭，臨行前，他從隐德萊希和紀事的中間走過，伸出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像一個長輩：“好，好極了，”他說，“祝你們健康、快樂、幸福、自由。”

他走得很快，隐德萊希都來不及出言挽留，倒是紀事被書架上的書本吸引了目光，那是各類文字，有三角形模樣的，有抽象的圖畫的，有狹長的彎鈎，有渾圓的印章……

紀事浏覽完書架上的、一衆的所謂“失落地”的文明，她最終還是選擇再次抄錄譯本，親自作注。

哪怕管理員表示可以用現在流傳最廣的語言寫，紀事也不同意了。

“謝謝前輩，我不想用現在的語言，”紀事回到圖書管理員前，堅持道，“海島，我的前輩們為了讓這些文字不被海水沖走，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我不想忘記，也不想大家忘記。”

圖書管理員見隐德萊希和紀事回來就聽見這番話，怅然道：“樹老師也是這個意思，它竭盡全力收集每個文明的痕迹，最近的，似乎是一個南非的小國。”

說完，他看向隐德萊希：“你有什麼疑問嗎？”

隐德萊希搖搖頭：“謝謝，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目送兩人離去，管理員眯着眼睛額外多看了隐德萊希幾眼，突然蹦出一句：“許久未曾見過了，應該是我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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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與葉琳娜約定的時間。在文院詩會。詩會說是這個名字，主要是因為詩會的開創者是一個鬼點子很多的人，他不願意因循守舊，偏愛各種文字藝術表達，譬如詩歌、戲劇、小說……各類人士齊聚一堂，有了人，就要有展示的舞台，詩會便不斷擴張，不同的表達方式都有獨立的空間。

葉琳娜今早特意提醒她要來，不過接到來電的時候，隐德萊希已經站在門口了。紀事近日一直為批注工作奔忙，隐德萊希一個人來的。

“好的。”她剛挂斷電話，肩膀就被一個人撞上。

撞人的人在她身側停下，向她伸出一隻手：“抱歉，你好，我叫布朗。”

隐德萊希握上去：“你是前天的……”

突然，此刻一隻小貓蹭蹭她的腿，貓鈴铛随着它的動作響得輕快。

“喔，這隻小祖宗原來還會有這麼親人的時候。”布朗還以為這貨和他主人一樣生人勿近呢。

在兩人洽談的時候，多恩走來。見他一言不說直接撈走了貓，布朗賤兮兮的，說：“多恩醫生。”

多恩自顧走去，入門不顧。

隐德萊希和布朗聊了一會，其中大多是布朗引導話題問的，兩人交換了通訊方式，等進了詩會，入目就看到這樣的景色：白貓被關在籠子裡，扒着鎖；不遠處的舞台上，紅發少年坐着。

多恩掰着花瓣：“‘愛我，不愛我；愛我，不愛我；愛我，不愛。’”雖然他的聲音很好聽，但是和無甚情感波瀾，一旁的葉琳娜受不了了，指出：“一個孩子，還是一個被寄予厚望的男性，二十多歲了還一事無成，有一個光鮮亮麗的母親，他應該是敏感且自卑的，摘一朵花都會覺得是毀壞，可不是你這樣！”

多恩默了默，照舊繼續念：“‘我愛我的母親，我很愛她。可她隻和那個庸俗的小說家在一起，’”就在葉琳娜又要打斷他前，隐德萊希和布朗一起出場，多恩看見了，下意識啞然道，“‘這都叫我難受！’”

葉琳娜一愣，不過看多恩的樣子，顯然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種氣音帶來的泫然若泣的感覺，仿佛真的痛苦。難道真的是布朗說的，舊情人……

多恩自然不知道葉琳娜在想着什麼，他現在難受的是他的貓，那隻蠢貓，自從見到隐德萊希後就一個勁地往外跑，想到這裡，他更氣了：“‘我感到受羞辱的痛苦！’”

難道在那隻貓眼裡，他這個好吃好喝供養它主人居然還比不過隻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這時候，隐德萊希突然看見葉琳娜轉頭看她，那目光迥異，隐德萊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葉琳娜推着上台了。

多恩站起身來。

他說：“‘哈，我真幸福啊，’”向着隐德萊希走去，“‘我的仙女，我的美夢啊……’”

多恩一步一步逼近她，隐德萊希感到自己有在被逼着下台，仿佛多恩說的不是幸福，而是不幸，回過頭看着葉琳娜投來的鼓勵的目光，隐德萊希一鼓作氣，迎上多恩。

如同敢死隊先鋒。布朗覺得自己就差一個小闆凳和一瓶美洲汽水了。

隐德萊希向多恩伸出手，“激動”道：“’我沒有來晚吧？……沒有，是吧……’”

剛一說完，隐德萊希打了一個寒顫，多恩突然牽起她的手，他的手很冰。多恩俯下身，将自己的唇懸在隐德萊希的上方，道：“哪兒晚呀，沒有，沒有！”

“蛙趣，”台下的布朗沒憋住小聲驚呼，雖然主角很養眼，但是他真的有些不忍卒讀了，這兩人直接根本沒有什麼化學反應啊！

女主角（隐德萊希）面無表情，要說的話，感覺她比憂郁男孩科斯加還要科斯加，那股子憂郁氣質，太惹人憐愛了。

偏生男主角（多恩）俯身看不見她的表情，現在那更是了，完全看不見一絲絲的愛意，語氣也頗有陰陽怪氣的調調。

恰是葉琳娜喊停的時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某騎士突然沖進來，見台上隐德萊希的手被牽着，他眉尾跳了跳，旋即登上台。奧蘭多當即扯下多恩的手，用手巾擦了擦隐德萊希的，仿佛沾了什麼髒東西一樣。一旁的多恩臉黑得像鍋底。

飾演男主母親的弟弟的演員在一旁尴尬的：“‘你的眼睛是哭過了吧。’”

不是喊停了嗎？為什麼還有人念詞啊！！

布朗驚歎發現台上的騎士先是看向隐德萊希的眼睛，然後也陰沉沉地回頭望向多恩。

感覺下一秒就會打起來……

那演員還在念：“‘兩個投彈兵，去了法蘭……’”

多恩也不示弱，輕笑一聲就要張嘴。

隐德萊希有點遊離于狀态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琳娜憋笑上去打合場：“行了行了，别演了。”回頭小聲對那演員說，“淨拱火。”

演員攤手：“我感覺很适合，就差一枚炸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