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
琴酒站在兩輛車中間,目光在四周來回巡視。
原本鎖定的目标,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面上不由寒意更甚,嘴角卻彎起詭異的弧度。
他步履輕緩,順着停車場的過道繼續向前走,直到停駐在最後那輛白色馬自達RX-7跟前。
跑車後座狹窄,毛利蘭半躺在座椅上,如瀑黑發搭在邊緣,身前是男人刻意營造出的喘息。
腳步聲越加逼近,落在蘭耳朵裡不亞于死神的低語,心髒跳動得幾乎失控,隻得下意識抓緊眼前人。
“哼…”
悶哼聲從身上人嘴中溢出,帶着隐忍的痛楚。
蘭這才發覺自己竟無意識将指甲摳進了他手臂,連忙想收回,卻被對方握住手腕,反壓至頭頂。
“害怕?”
男人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砂礫摩擦紙面,帶着某種沉悶的質感。
蘭不敢看他眼睛,轉頭低低應了一聲。
對方短促地笑了一聲,在密閉的空間内直聽得她耳朵發癢。
停車場的光線在車内不斷搖曳,落在男人麥色胸膛上,隐約泛起抹光澤,肌肉線條在半掩的藍色襯衫裡若隐若現。
蘭隻看了一眼便又移開視線,難以言說的慌亂在心底蔓延,在這種境地下,眼前這般旖旎的景象讓她感到既窘迫又不安。
“安室先生……”
“噓……”
他将身軀微微下壓,呼出的氣息盡數落在她耳畔,帶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溫熱。
“他過來了。”
車裡隐約傳來男人的喘息和低吟,琴酒雙眸微眯,踱步至後座敲了敲車窗。聲音頓時一停,接着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事?”
車窗半開,波本那張帶着幾分慵懶的臉出現在琴酒面前。
對方穿着一件藍色襯衫,胸口大開,露出古銅色肌膚,淡金色短發耷在額前,嘴角還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眼中卻明晃晃含着被人打攪好事的不爽。
琴酒視線在他面上掃過,又挪到他身後,試圖看清躺在座椅上的另一個人是誰。
“沒人告訴你非禮勿視嗎?”
波本随手拿了件衣服将身下人蓋住,起身拉開車門,隔絕對方探究的視線。
“你在這做什麼?”
“私事你也要管?”
“私事?”
琴酒嗤笑,單手撐着車頂,用手中□□敲了敲已然合上的車窗。
“在這?”
波本聳了聳肩,臉上依舊挂着那副散漫的笑容,表情刻意得仿佛貼上了一張假面,怎麼看都透着股惱人的意味。
“偶爾換換環境。”
外套阻擋了蘭的視線,但車窗上“咚咚”的輕響,卻還是讓她不自覺将衣服往身上攏了攏。外套上殘留着一股甜膩而醇厚的氣息,有些陌生,感覺和安室先生平時身上的味道不太像。
車外的談話還在繼續,她不知道安室先生是如何說服的對方,隻覺得這幾分鐘過得實在漫長。
前車門被拉開,耳邊傳來引擎啟動的聲音,但那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卻始終沒有從她身上撤離。
直到駛出地下停車場,再感受不到那迫人的視線,蘭才小心翼翼起身。
“謝、謝謝。”
剛才情況緊急,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扔在車上,又因為過度緊張咬破了唇,此刻從衣服下探出頭,幾縷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倒顯得真像是被人做了什麼。
駕駛座上的男人眼眸一黯,将視線從後視鏡挪開,尾指無意識動了動,将前車窗打開一條縫。冷風驟然灌入,驅散了些許車内緊張的氣氛,也驅散了他腦中浮現的旖旎。
“你今天恐怕不能再回醫院了。”
蘭蹙眉,“但柯南還一個人躺在醫院裡呢。”
“那裡我會想辦法。”
波本目光透過車窗,瞥見那輛黑色保時捷一直緊跟其後。他沒什麼笑意地勾了勾唇,深知對方是故意讓他知道他在跟蹤。
“那個人的疑心不會這麼容易消除。車後座底下有個袋子,裡面有一套衣服,你等下先找機會換上。”
袋子裡是一套黑色幹練套裝,裡面還有一副茶色墨鏡和一支口紅,蘭隻看了一眼,便默默将口紅和墨鏡又放回了袋子。
車窗外的景色急速倒退,蘭蜷縮在後座,她像是又在發呆,盯着眼前被拉成模糊的光影一言不發。
白色馬自達很快停靠路邊,下車前波本又囑咐了幾句,她也隻是乖乖應答。
黑色保時捷不緊不慢停在後面,雲層深處不時傳來幾聲悶雷,雨絲順着車窗飄進,駕駛座上的男人卻絲毫不覺得冷。
星火閃爍,煙霧缭升,琴酒那張冷峻的臉在黑夜中顯得越發陰鸷。從他的角度一直看不清後座那人的真面目,隻能看到那頭烏黑的長發。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