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宗延看出他的想法,也笑:“好好挑。”
規劃好路線,溫楚簡單收拾了下。
他要遊泳,還要潛遊,上岸後,還有十五公裡的拉練——
“這些都不要了。”
他甚至把智慧火把也留給了傅宗延。
傅宗延不是很贊同:“指揮中心不是很好進。帶着看準點。”
“我有全息。”
頭頂,一直開着的全息似乎閃了閃。
雖然亮度不夠,但如果有危險,全息也能第一時間提供警示。
最後,溫楚隻把教堂提供的證明和三枚軍隊鋼印帶在了身上。
睡袋他按照傅宗延的指示,充氣後紮緊。這樣,在船灣遊的那一個多小時,他還能借一點力。
剩下的一盒壓縮餅幹,他拿四分之一,剩下四分之三裝在能量小鍋裡,一起給了傅宗延。
傅宗延:“……”
“這個鍋其實很管用。什麼都能煮,還可以炖。就是耗能。”
溫楚推銷了會,想起傅宗延一頓吃好幾鍋的量,忽然就卡殼了。
“我還是帶走吧。”
默默地,他背過身,把小鍋重新裝進背包。
傅宗延瞧着溫楚背影,彎了彎唇角。
臨行似乎應該說些什麼。
Alpha和一開始一樣,身軀高大,靠在岩壁,不作聲望着忙完的Omega。
Omega兩手抱着充滿氣的睡袋,背好背包,小鍋在裡面叮鈴哐啷。
“注意安全。”
“等你——”
兩人同時開口。
傅宗延笑容溫和:“什麼?”
溫楚想了想,說:“幸好你還活着。”
算起來,他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過四十多小時。
屍橫遍布的末日教堂、寒風呼嘯的夜晚、九死一生的追擊,還有船灣裡昏暗不清的一切——溫楚想,某種程度上,自己的任務也算圓滿。
他可是救了一位西線志願兵!
傅宗延注視溫楚,沒立即說什麼。
Omega往外走了幾步,智慧火把的光圈将他的背影籠罩起來,好像一個随進随出的夢影。
外面已近黃昏。
落日的餘晖延伸到洞穴口,金光燦燦。
溫楚轉過頭,安慰沉默的Alpha:“等你好了,回到聯邦,他們肯定會犒勞你的。”
不知為何,傅宗延聽着“犒勞”二字,想起的,居然是那幾十個丸子。
“會有好多好吃的丸子!”Omega語氣憧憬。
傅宗延:“……”
果然。
“——使勁遊。”
“一定要在太陽徹底落下前上岸。”
傅宗延最後說。
溫楚下水的時候,才知道這句話十分關鍵。
因為水裡太冷了。
不過他還算争氣。
在四肢快要冰凍的時候,溫楚終于夠上了瞭望塔的底部。
隻是他幾乎被凍僵,忘記了傅宗延最後叮囑的——
靠近之後,一定要沉下睡袋、潛水進入。
于是,當他上岸,很快,這四十多小時一直在附近盯梢的流亡軍立即将搜索範圍擴大到了卡納利高地後的船灣附近。
溫楚哆哆嗦嗦,剛從水裡探頭,就被駐紮的流亡軍敲暈在了甲闆上。
另一邊——
溫楚離開後的三小時,傅宗延已經想到了萬一Omega忘記潛水怎麼辦。
隻剩自己一人的時候,他腦子裡想的不過就是三件事。
一:導緻西線全面潰敗的能量石從何而來。
二:撤退地點到底是怎麼洩露的。
三:他才十九歲,可以嗎?
前兩個問題沒有線索,在腦子裡兜兜轉轉,隻能暫時擱置。
慢慢地,圍繞第三個問題就演變成:要是沒遊過去怎麼辦?
——這個問題後來傅宗延強制自己不去想了。
于是,他又想,水裡肯定很冷,萬一凍僵了,忘記潛水怎麼辦?
想了沒幾秒,傅宗延起身快速穿好上衣,給自己紮了第四劑抗感染藥後,準備動身前往瞭望塔。
關了火把的漆黑洞穴裡,愈漸消散的鸢尾香氣似有若無。
壓縮餅幹他一口就吃完了。
仰頭接了幾口岩壁的水,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嗡鳴。
像極了在梅爾教堂遇到的蜂鳥。
傅宗延心下頓沉。
糟了。
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