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傳來一絲刺痛。
溫楚抽噎着低頭。
昨晚穿着還十分舒适的睡袍,不知何時,衣料突然就變得粗糙。
傅宗延親吻的力道溫楚從未經受過,他不知道一個人親另一個人是會把皮膚都吮破的。
小鸢尾垂着腦袋瞧,都瞧愣了。那兩處腫脹不少,但都不同程度地破了皮。溫楚記不清當時什麼情況,太急躁、太混亂了,信息素是混亂的,人也是混亂的。Alpha急不可耐地四處叼着他,他連蹬腿的力氣都沒有。
對,還有腿。溫楚再次将呆呆的視線轉移到自己大腿。這裡一閃而過的記憶好像清晰些。
畢竟,初到羅曼夫軍事要塞的那個晚上,傅宗延也曾俯在他身下給他戴臂環。那個時候,光線朦胧,Alpha俯身的動作影子落在牆壁上,就已經讓他面紅耳赤。
這回卻一點都不一樣。他什麼都沒穿。内側的皮膚更加嬌嫩,傅宗延幾乎沒怎麼用力就弄破了。相比Alpha帶來的其他傷口,這裡也更激烈——傅宗延就沒怎麼舍得擡起過頭。
細碎的傷口被反複吮吻,連帶的疼痛沒有胸前那處來得那麼幹澀。以至後來溫楚才會崩潰哭出來。
他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舒服哭的。所以那會傅宗延驟然放開他,他就有點惶然。心口一下空落落的,潛意識裡覺得好像不應該這樣,但又不知道應該怎樣。
天光微亮,窗外的風聲和入睡前一樣。
屋子裡靜悄悄。短短幾分鐘功夫,枕頭和被子都掉了。床單也移了位。仔細看,床頭櫃都被頂得歪出去一截。
溫楚坐床上,出神的時候,眼眶裡積着的眼淚掉了出來,他擡手擦了擦,穿好睡袍想下床給自己塗點藥膏。畢竟一會還要穿作戰服,那件衣服更硬,再磨一天,他真的會受不了。
雙腳剛着地,突然,浴室傳來一陣劇烈響動。
連帶腳底地闆都細微震顫起來。
好像是什麼龐然大物陡然間直直倒在了地上。
溫楚吓了一跳,轉頭看向浴室,反應過來,光腳就跑了過去。
“傅宗延?”
他站在門口,踟蹰不定:“你怎麼了……”
即使沒有貼近,洶湧的橡木氣息一瞬間還是将小鸢尾擊得眼前發暈。
溫楚用力拍門:“傅宗延!”
倒地聲後,門裡再沒了動靜。這會傳來一聲喑啞短促的喘息:“沒事。”
溫楚不知道已經被誘發潮熱期的Alpha,在嘴裡都是小鸢尾的味道時,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傅上校甚至連管針劑都紮不準。
彌漫的血腥氣很淡,但溫楚還是聞到了。
他急得團團轉。環顧房間,隻有那架空了彈藥的鋼鐵發射器還擺在桌上。
溫楚一個箭步沖過去,還是一個抱小羊的姿勢,轉身就用“小羊屁股”對準浴室門把再次沖了過去!
“嘭”的一聲巨響。
門把直接鑿出一個洞。
要不是懷裡抱着“小羊”有阻擋,溫楚整個人也得慣性沖上去撞一撞。
接着,“哐啷”一聲巨響,價值不知道多少能量石的發射器就被小鸢尾随手扔在了地上。
溫楚一把推開門——
其實還算整潔。沒有任何碎裂的東西,也沒有任何淩亂的擺件。
如果忽略滿地血迹的話。
傅宗延克制至極,他進門後還找了個比較寬敞的地方給自己紮針。
隻是他沒想到,這次誘發的潮熱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恐怖。也許是在此之前他已經嘗到了鸢尾最甜蜜的味道,又或許,記憶裡與鸢尾接吻的畫面總是在他的腦海徘徊,以至于第一針就沒紮準。
後面的幾下,他的本能抗拒至極,最終紮下的時候,他更是直接跌倒在地。
好像潛意識裡沒親夠似的。
他還想回到床上,回到有鸢尾在的那張床上,把鸢尾牢牢抱進懷裡親吻撫摸。
門被撞開的動靜讓已經有些昏沉的Alpha眼皮微擡。
看清是溫楚,Alpha瞳孔劇烈收縮。
但傅宗延還是有一絲理智的。
他擡眼注視溫楚。漆黑眼瞳因為無法克制的欲望顯得有些猙獰狂亂,仿若沉潭的匕首,一片晦暗幽深裡,泛出森冷陰沉的光。
“出去。”
他對溫楚說。聲線極啞,凜然迫人。
他本就是軍隊裡一呼百應的指揮上校,沒人會質疑他的決定,他的任何吩咐都是如山的軍令。
Alpha的手臂已經被紮得血迹斑斑。
一旁,是管空了的抑制劑。
溫楚不知道他是怎麼紮進去的,但從他傷痕累累的手臂看,估計每一下都無比瘆人。
但是他手上還握着一管。
Alpha清楚地知道一管遠遠不夠——從第一次同時紮下兩管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溫楚走近,看着傅宗延手臂上已經血肉模糊的某處,不知怎麼,忽然有些難受。
“我幫你打——”
擡頭,他對傅宗延說,可是一對上傅宗延看他的眼神,溫楚就說不出話了。
不像一開始見他魯莽闖進來時的嚴肅冷銳,這會因為溫楚的步步靠近,傅宗延的神情變得有些遲疑。
他似乎很想碰碰他。
但是先前注射的抑制劑發揮了點作用,他看着溫楚的眼神,一會脆弱,一會淡漠。
溫楚朝他搖了搖手。
随即,傅宗延視線就跟到了溫楚比他小很多的手上。
溫楚任由傅宗延下意識抓住自己的手。
Alpha手掌寬大、滾燙,他捏着溫楚的手,一把用力攥在掌心。
溫楚低頭看着,耳朵一下紅了。
他又問傅宗延:“要我幫你打嗎?”
傅宗延沒說話。
好一會,他的另一隻手才動了動,好像才将Omega的話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