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一大早,身處老宅的姜冉被季姝的敲門聲吵醒:“乖乖,趕緊起來了,秦衍已經在樓下等你半個小時了。”
“啊!”本來還打算賴五分鐘床的姜冉猛地睜開眼,迅速坐起,邊換衣服邊回:“媽,你怎麼不早點把我叫起來啊!”
姜冉收拾好下樓時,秦衍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喝着準丈母娘給他泡的第三杯茶,和霸占着沙發正中間的奧利奧正“和諧友好相處”。
聽到下樓聲時,秦衍松開奧利奧的後脖頸,連忙站起身來。剛解開束縛的奧利奧,意識到眼前這個人類的不好惹,一溜煙跑到姜冉腳邊,跟着她的腳步直喵喵叫:媽!我不同意這個爹!
秦衍一身剪裁合體的高定深黑色西裝,線條流暢,襯得身姿挺拔,白襯衫搭配暗紋領帶,手腕的白金袖口閃過一絲冷光,精心打理的頭發露出俊朗的五官。他眉眼帶笑,看着姜冉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姜冉身穿白色修身魚尾長裙,搭配黑色小香風外套,金黃色的陽光與發絲交織在一起,為她鍍上一層薄薄的光,整個人顯得柔和且明媚。
“抱歉,我......”因為起晚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姜冉的裙子被奧利奧的爪子勾住了,她連忙蹲下身,一隻手握着奧利奧兩隻雪白的爪子,另一隻手點着它的腦門教訓道:“奧利奧!媽媽的裙子要被你抓壞了!”奧利奧兩隻腳踉跄地站立着,腦門被點得眯着眼睛喵喵叫。
姜冉将奧利奧抱起,順着它烏黑發亮的毛,對着秦衍介紹:“我在羊城養的貓,叫奧利奧。今年放假的時候帶回京市的。”
秦衍的視線在奧利奧身上停留一秒,轉而繼續盯着低頭逗貓的姜冉:“名字和長相很對應。”
奧利奧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剛準備伸出爪子偷襲一下,結果被秦衍的餘光察覺到。一個眼神,原本已經伸出一半的爪子,灰溜溜地收回去了。奧利奧喪氣地舔着爪子,發出呼噜聲,内心長歎一口氣:自己以後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民政局大門口,姜冉站在門前,擡頭看着上方五個紅色大字:婚姻登記處,盯着看了好久,視線轉向身邊的秦衍,垂下了眼眸。
在青澀懵懂的年少時期,也曾滿懷憧憬,幻想着能夠與身邊這個人走進婚姻,後來一朝分手,還自嘲過當時的天真可笑,沒想到兜兜轉轉也算另一種形式的夢想成真了。
秦衍察覺到身旁人的視線,喉結上下滑動,牽強地扯了扯嘴角,開着生硬的玩笑:“怎麼?後悔了嗎?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姜冉緩緩搖頭,一字一句地說:“秦衍,你知道嗎?我之前想過和你結婚的。”說完擡腳走了進去。
聽到這句話的秦衍,身體好像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貫穿,劇烈的悲痛從心髒深處迸發,通過沸騰的血液迅速蔓延到全身各處,手無意識地緊握,才察覺掌心裡全是粘濕的汗水。
他閉了閉眼,将眼底翻湧的情緒壓了下去,上前跟上了姜冉的腳步。
“咔嚓”相機快門聲響起,清脆有力。
畫面中,這對般配的新人并肩端坐在一起,男俊女靓,氣質都特别出衆,背景是純正的朱紅色,莊重且溫馨。
姜冉和秦衍肩膀微微相靠,若即若離,親密中又透着疏離,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目光共同看向鏡頭,卻好像又在鏡頭後像藤蔓一樣彼此交纏,陷入時光的回憶裡。
最後“咔吧”一聲,這張紅底照片被烙下法律的鋼印。
一隻蒼老粗糙的手顫抖着細細摩擦着結婚證上的這張紅底照片,随後摘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鏡,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一個星期後,元宵節。
軍區總醫院,姜冉将來看望奶奶的齊松亮爺爺送到醫院門口。
齊松亮是姜冉爺爺姜學平的老部下,得知姜奶奶生病住院後,第一時間趕來醫院探望。
“齊爺爺,您路上慢點,到家給我發個信息。”姜冉隔着車窗對車内的老人叮囑着。
“好好好,孩子,好好照顧你奶奶。”老人對着姜冉擺擺手。
姜冉望着着遠去的車,正準備轉身回去,不經意間往路對面一瞥,目光一滞。
秦衍穿着黑色大衣,雙手插兜,站在路對面注視着她,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姜冉穿過馬路來到秦衍身邊,擡頭看着他問道,眼睛裡帶着一抹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欣喜。
平日裡,秦衍一般都是上午處理完工作,下午再過來醫院,和姜冉一起陪着奶奶。
他牽起姜冉的手,十指交叉,湊到她耳邊,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絲倦意,小聲說道:“昨天晚上熬夜處理了工作,今天想早點過來陪你,還有奶奶。”
當秦衍的手指穿過指間時,姜冉的手僵了僵,片刻後,才遲疑地回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