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珍意看他把腿盤在椅子上，整個人靠着很舒服的樣子，她也學他盤起腿來靠進椅子裡，又拿出自己昨晚抄下來的那道題看，一邊看一邊問，“哥，你怎麼在這上班啊？”

“閑。”

“……”看起來是挺閑的。

許珍意沒有再刨根問底。

不知道為什麼，她坐在這裡心裡特别靜，思路也很通暢，依舊是靠在椅子裡，舉着那頁紙在眼前用手心墊着寫寫算算，雖然還是遇到了很多阻礙，但沒再有那種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痛苦感，實在算不下去了，她就把筆和紙往眼前吧台一扔，抱起可樂烤腸薯片吃。

期間有個人過來，看見和許青時坐在吧台裡的許珍意，玩味的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目光最後又掃過女孩子正發育的胸脯，轉頭問許青時，“許哥，這你對象啊？哪找的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學生妹吧？”

許珍意：？！

“我親妹，”許青時從充着電的好幾個手機裡拿出其中一個扔給男生，“别逼逼賴賴的，滾吧。”

男生給許青時扔了支煙，拿着手機離開，走前又看向許珍意，目光往她胸脯又掃了眼，道：“拜拜，妹妹。”

“……”誰你妹。

許青時将男生丢來的那支煙扔進垃圾桶，轉頭對許珍意說：“這裡的所有人，除了我，誰都别理，不是我給你的任何東西也别進嘴。”

“嗯，”許珍意乖乖點頭。

許珍意吃完東西又靠進椅子裡，拿着題繼續頭腦風暴，過了幾秒，忽然一件衣服扔過來，冰涼的拉鍊打在她的手背上，許珍意擡頭看向許青時，一臉問号。

“你不是說冷？”

“嗯？我沒說話呀。”

“那我聽錯了。”

見他沒打算把衣服拿回去，許珍意隻好把黑色風衣團起來抱在胸前，剛好還可以給手肘墊着做支撐，隔得近，能聞到衣服上淡淡的煙味和皂角味，許珍意常見他穿這件衣服，已經認得了。

後面許珍意又看了幾個視頻，磕磕碰碰一整天終于把這題給解出來，真的差點給她難哭，這狗屎題。

也許是太沉迷在解題的世界裡，她從拿起題後就沒再跟許青時說過一句話，也沒再注意到他，這會擡起頭來，旁邊的電腦椅裡沒人，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心情愉悅地晃着椅子，感覺有點餓了，又拿起剩下的薯片吃，換桶裝水的大叔過來看到許珍意驚訝了一下，疑惑問，“前台換人了啊？”

“沒有換叔叔，我哥…他去上廁所了。”許珍意留了個心眼道。

許青時哪來的妹啊，而且打掃衛生的大媽都悄悄跟他八卦過了，說許青時有情況了，大叔頓時一臉‘我懂的小姑娘你别不好意思’的笑意說：“青時他妹啊，那等他回來你告訴他林叔來換了3桶水。”

大叔一看就是老熟人，指導許珍意說：“小姑娘，你看一下桌子上是不是有個筆記本，你翻開，應該是在第四頁吧，青時以前讓我自己記過，你接着上面的寫個今天的日期，跟着後面寫個3桶。”

大叔是個和藹的人，還把三個空水桶拎起來給許珍意看了眼。

走前大叔還頗為滿意地對她笑笑，豎大拇指說：“青時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子，要抓住了啊。”

許珍意：？？？

這大叔好像誤會了什麼，許珍意疑惑的抓抓腦殼低下頭，檢查了一遍自己寫的沒有錯誤，關上筆記本時忽然注意到什麼，她順着折痕翻開那一頁，看到了許青時的字。

狂放潇灑，不拘一格，是一整頁的解題過程，有塗塗改改的地方，但最後的答案跟她的一模一樣。

這一瞬間，許珍意忽然就愣住了，她呆呆的盯着，直到由遠處傳來交談聲，雖然聽不清，但能認出其中一道清冷的音色是她哥的。

許珍意趕忙關上本子放回原位，又一屁股坐進椅子裡，但還是有點呆。

她很多時候不清楚許青時的想法，但她知道，他也才20歲，人生大好年華剛開始的年紀。

許青時在拐角停下道：“在這聊吧。”

男人疑惑了一下，往不遠處吧台裡一望，果真有個漂亮的小姑娘坐在裡面，轉回頭來打趣道：“那就是你家吞金獸啊？”

許青時哼笑了聲。

男人是這家網吧的老闆，樓上的台球廳也是他的，但他這店的位置太靠近順坡，經常會鬧點事，聽說許青時回來暫時不走了，哪怕隻是一兩個月，男人也把許青時招了來。

許青時過來幫他坐鎮後情況果然好了一些，甚至連帶着生意都好了不少，許青時那張臉太招女人喜歡，還需要什麼宣傳，他就是個活招牌。

他給許青時開的工資不低，但這錢他花得樂意，還嫌許青時不能幹長點，許青時已經提前說過，等他妹回去讀書了，他也就走了。

而他之所以調侃一句‘吞金獸’是因為許青時前不久跟他把兩個月的工資預支了，按他了解，許青時的花銷不高，他們這行晚上客流大，吧台有時候得通宵，但許青時每天早上八點多就出門，連打掃衛生的阿姨都悄悄跟他說許青時怕是有情況了。

這多稀奇啊，他還特意來了次店裡打探情況，結果是人家妹妹，親妹妹，這更稀奇，但也能講得通了，也就親妹妹能讓他這麼上心。

知道許青時八成不想給他妹聽到太多東西，男人也就沒再往前走，兩個人站在拐角抽煙，接着剛才的話聊，“我剛講的那人以後别再讓他進店裡，這狗日的嫖/娼嫖到我這來，得虧你那天晚上報警了，我看他兩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現場表演活春宮。”

“真是什麼奇葩都有，我還是那句話，那些搞黃/賭/毒的讓他們滾遠點。”男人拍了拍許青時肩膀，“這個你得幫我看着點啊。”

“不過你也是心大，怎麼敢把你妹領這來了，小心吓着她。”

老闆不知道是許珍意誤闖進這邊的網吧來的，但許青時也不多說什麼，隻道：“沒事，我顧着她呢。”

許青時跟老闆聊完，走到吧台前敲了敲台面，“珍珠。”

許珍意恍然回神，擡起頭來，“嗯？”

“走，我帶你去吃飯。”

“你不用在這裡一直守着嗎？”

“我找别人來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