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離去,宇文珩神色轉而沉冷幾分。
他原本隻是想要從長公主的攬月樓裡攫取些利益,卻不曾想掀開了更大的陰謀。若太子真與長公主勾結,從撫幼院到攬月樓,販賣人口,這足夠成為壓倒太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宇文珩覺得阿蘿真是他的福星,自從她出現後,事情都變得順了起來。
不過,他并不急于動手。這種事,需要确鑿無疑的證據,方能一擊緻命。他有十足的耐心。
……
逛完燈會後,葉瑾與沈淮序緩緩踱到一處僻靜的巷口,遠處的喧嚣漸漸褪去,隻剩風過樹梢,燈影搖曳,映照着二人并肩而行的身影。
沈淮序側頭看着她,眸光柔和得不像平日裡那個沉靜内斂的鎮北王,帶着淺淺的笑意,竟多了幾分當年少年時才有的清朗。
“今晚你倒是挺開心,”他唇角微微揚起,低聲道,“方才你同慕容昭聊得那麼熱鬧,我一時倒成了局外人了。”
葉瑾被他故意帶着一點玩笑的口氣逗樂,不由轉過頭,眉眼彎起:“怎麼,堂堂鎮北王竟也有吃味的時候?”
沈淮序聞言略一挑眉,狀似不在意地淡淡一笑:“若我說有呢?”
葉瑾微微一怔,心頭竟莫名泛起一絲漣漪。她原本以為沈淮序定會如往常一般沉默帶過,未料他此時竟是如此坦然。
見葉瑾微怔的神情,沈淮序心底泛起一絲愉悅,神色更加輕松,笑意也濃了幾分,似故意撩撥她般,慢悠悠地補充道:“畢竟,葉姑娘一笑傾城,連慕容郡主那般性子的人都傾心相待,我若再不吃點味,豈不是顯得我太過無趣了?”
葉瑾回過神,佯裝無奈地搖頭笑道:“沈王爺,若是平日你說話也如此有趣,怕是整個滄都的姑娘都要被你迷了去。”
沈淮序側頭輕咳一聲,語調帶着一絲少年氣的得意:“那可不行,我又不是為了取悅旁人。”
這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空氣中頓時多了些微妙的張力。
葉瑾垂眸,唇邊卻忍不住微微上揚,聲音輕了幾分:“這麼說來,倒是我的榮幸了?”
沈淮序低聲一笑,語氣含着淡淡的戲谑與認真交織:“是你的責任才對。”
葉瑾聞言,忍不住側眸睨他一眼,笑意中帶着幾分嬌嗔:“沒想到沈王爺還有這般無賴的一面。”
沈淮序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唇角勾起的笑容格外明亮,聲音輕緩而溫柔:“隻對你。”
葉瑾心頭猛地一跳,似乎被他那目光灼了一下,不覺别過臉去,低聲掩飾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府了。”
沈淮序卻未立刻應聲,隻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狀似無奈地歎道:“難得輕松一回,你就這般趕我走?”
葉瑾聞言微微擡頭,恰好迎上他帶着淺淡笑意的目光,不由失笑:“王爺今晚确實不像平日裡那個我認識的人了。”
沈淮序眉梢微挑,唇角含笑,語氣平淡中又帶着幾分難得的松弛:“偶爾也該換個樣子,不然豈不是太過無趣?”
葉瑾唇邊的笑意漸漸加深,眼底流露出一絲真心的贊同:“你這樣挺好的,至少……沒那麼累。”
沈淮序聞言眼眸微動,眸光溫柔下來。他沒有接話,卻靜靜地望着葉瑾,目光中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欣賞。
一時間,兩人之間都沉默下來,空氣中彌漫着些許難以言明的靜谧。燈火溫柔地灑落在他們的側臉上,将這個短暫的片刻染上幾分溫暖。
片刻後,沈淮序輕輕歎息,神色逐漸恢複了以往的沉靜:“隻可惜,這樣的日子終究難得,過了今晚,又是風雲詭谲。”
葉瑾神色微斂,也認真起來:“放心,我有準備。隻是你身處朝堂,步步驚心,更要格外留神才是。”
沈淮序微微一笑,笑意中有些釋然也有幾分自嘲:“這些年風雨走來,我早已習慣。”
葉瑾擡眼看他,目光清澈:“縱是習慣了,也需小心。”
沈淮序颔首,眼底溫柔隐去,轉而變成了深沉而冷靜的決然:“你也是。”
二人對視一眼,雖未多言,心底卻悄然生出了一種難以言明的默契。
片刻後,葉瑾輕聲道:“夜深了,真該走了。”
沈淮序并未阻攔,靜靜目送着她離去,待她背影消失後,他才轉身,臉上的笑容漸漸隐去,眼底恢複了平日裡的沉靜冷冽。
沈府書房,顧言早已候在此處。
見沈淮序歸來,他連忙禀報道:“主子,探子回報,宇文珩今晚見了素秋。”
沈淮序聞言眼底浮現一抹淩厲:“可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顧言搖頭:“探子未能靠近,但宇文珩離開時神情異常,素秋被帶走時防守極嚴。”
沈淮序沉默片刻,唇角勾起一絲微涼的笑:“葉瑾的局,總算起作用了。”